
宿白纪念馆“君子雅安”展厅

“君子雅安”展厅内宿白书房内景
“山间的小溪总是吵闹,浩瀚的大海从不喧嚣。”参观完位于云冈石窟一窟东侧的宿白纪念馆,不少人对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宿白先生研究广博,著作等身,淡泊名利,潜心治学,或深入田野,或埋首书斋,心无旁骛,如痴如醉。先生的一生印证了这句有名的格言。
北京大学教授,中国著名考古学家,中国历史时期考古学学科体系的建立者、中国佛教考古和新中国考古教育体系的开创者,北京大学考古学科的创始人之一、云冈学的奠基人……拥有众多名衔却始终自称“北大教员”,在众弟子、考古学界人士和出版人眼中,宿白是先生,是“永远的老师”,亦是考古事业的引领者。
作为宿白先生的弟子,著名考古学家、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安家瑶每谈及恩师,总是心怀敬意。“宿白先生的人格魅力对我影响特别大。”安家瑶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先生认真、踏实、寻真求实的做学问的态度,值得后人学习。
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教授孙华是宿白的学生之一。他说,宿先生知识渊博,高瞻远瞩,善于提出新方法、开启新领域、解决新问题,是历史学界和考古学界的一代宗师,给后学树立了一座高山仰止的丰碑。
西北大学文化遗产学院副教授于春用“引领”二字来形容宿白对其学术生涯的影响。“作为后辈,我们努力在宿先生研究的基础上,开拓出自己的学术规划和道路。”
作为文物出版社编审,李力对宿白纪念馆陈列的一件实物感到既惊喜又兴奋。惊喜的是这件实物是当年她与宿白先生沟通出版事宜时宿白先生对样书所作的修改,看着这件实物,看着自己的笔迹,李力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先生的音容笑貌仍历历在目。李力告诉记者:“先生的习惯是文章写完了放进抽屉里,隔些时候拿出来再看、再改、再放回去。就是送到编辑部,送到印刷厂,只要有问题,有新发现新体会,仍要照改不误。经常是新刊物刚送到北大,先生的勘误表就拿回来了。”在李力看来,视学术如生命的真学者往往都对自己的文章百炼千锤而又百般呵护,字字都是自己的“儿女”。
1942年,正在北京大学就读的宿白先生与同学一起,假期之间游历了云冈石窟。从云冈石窟开始,先生开启了石窟寺研究的学术之路。同时,先生佛教考古调查的足迹也遍及大江南北,东至辽宁义县万佛堂,西至敦煌莫高窟、克孜尔石窟,南至大理石钟山石窟。先生对国内主要石窟都作过测绘或部分测绘、记录和研究,研究领域遍及石窟寺、佛教寺院和佛塔,写下了《敦煌七讲》《中国石窟寺研究》《藏传佛教寺院考古》等煌煌巨著。在宿白纪念馆,大量手稿、遗物及照片,无声地诉说着宿白先生的一生,展示了他为中国考古事业发展做出的重大贡献。
记者注意到,三个不同主题的展厅门口都挂有一块匾,分别写有“三乐自宽”“会心不远”“君子雅安”,这些字均出自于宿白先生自己刻的印。展厅中,“宿白印课”让人们品出了一代学人深厚的学术功底。
先生晚年的另一件大事,就是把自己的藏书全部捐赠北大图书馆。捐出自己用了差不多一生的书,从某种意义上说,先生是在和过去的岁月告别。那些曾经的岁月,被先生以各种各样的标识,留在藏书的扉页、封面或者字句之间。在宿白纪念馆,我们从他青年时代读过的泛黄的书,还有用各种颜色材质的笔写在各种纸上的密密匝匝的文字及藏在字里行间的草图中,仿佛穿越了他一生的岁月长河。在“君子雅安”展厅,一间精心设计的先生生前书房格局,让人看到先生好像还坐在沙发上,与弟子讨论着什么。床边悬挂的那幅书法作品,又让人看到浓浓的师生情谊。
在宿白纪念馆,记者看到宿白先生曾说过的这样一句话:“大浪淘沙,你不要看现在,一二十年之后,谁能沉得下心,那就看这些人,一个社会一定要有人潜心做学问。”今天,我们纪念宿白先生最好的方式就是工作,踏踏实实地做好基础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