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一直闪耀的光亮

□ 霜枫酒红
大同晚报 2021年01月13日

  近年来,陆续有南方的同学来大同游览、访学,在拜访云冈石窟、登临北岳恒山、漫步古城街巷后,总是要向他们介绍一下大同的曲艺,让他们明了大同这个北方城市不仅有厚重的历史,也有鲜活的传统文化,大同数来宝曲艺之类的艺术不仅是“名录”中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而且在现代转化中获得生机,走出大同,在其他城市也赢得了掌声。

  听闻北方一座传统工业城市里能够开枝散叶发展出有影响的曲艺艺术,不仅在当地引发笑声而且给南方北方不同的城市带来快乐,着实让这些在上海、南京、重庆、成都、汕头等地时时可欣赏曲艺演出的同学惊叹,“大同的曲艺了不得啊!”“曲艺创新确实重要!”

  曲艺是说唱文艺表演形式的总称,有着悠久的历史。一般认为,《诗经》是“唱”的曲种的先祖,古代寓言是“说”的曲种的种子。这种和中国古典诗歌、传统音乐等艺术样式同步起源的民族文化符号也是体现民族个性与民族情感的重要载体,也正因此曲艺的基因里包含着亲民和不断更新的特性。

  回顾曲艺发展史,曲艺几次高潮的出现无疑都是其接近民众需求、不断变更创新的结果。例如宋代,适应民众文化生活水平提高,曲艺界开拓了专门的演出场所,艺人趋于职业化,鼓子词、诸宫调等舞台演出完成了一次转型,也迎来一个至今让人浮想联翩的艺术繁盛时代。

  及至明清至民初,资本主义经济萌芽和资产阶级革命爆发接踵而至,不仅刺激了中国经济和文化的快速变革,也推动了一些区域走上城市化道路。紧随时代变局,一批民间说唱艺术纷纷跻身城市,而且结合各地的文化、方言和观众口味发展创新,不仅在舞台上获得了成功,而且让曲艺实践赢得了口碑与更广阔的天地。

  曲艺的变革是一个关注市场、提升审美的过程。如果只关注市场,就可能走向庸俗甚至没落;如果只关注审美,就可能在唯品位的过程中走进死胡同。明清以来,曲艺人士在表演的作品内容中很注重引入文学作品素材,仅评书评话类就创作出了《三国》《水浒》《杨家将》等200多部全国性的书目。有的作品则从传统戏曲《琵琶记》《西厢记》等取材,有的还挖掘佛经故事、民间故事进行二度创作。正是这种探索,迎来了20世纪前期中国曲艺史上的又一个繁荣期,新曲种、新作品、新流派不断涌现,如今公众知晓的曲种大多由这一时期的成果传承而来。

  曲艺的核心是听觉的艺术。这就注定其必须超越视觉类艺术讲述好故事、抒发好感情,也就是说其说唱底本的文学价值和艺术价值高低将直接影响曲艺的生命力和发展方向。近几十年来,一批曲艺大师从火爆走向默默无闻的关键原因就是没有优秀的作品,即使靠着脸熟、仗着头衔站在舞台上也只能获得礼仪性的掌声。

  在很多曲艺品种面临困境的时候,大同数来宝等曲艺没有成为文献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而是持续活跃于舞台,不断有新作品问世,屡有新弟子加入,还成为了电视节目的常客。表面上看这是个例,细里探究则有其必然。

  一些曲艺品种列为了非物质文化遗产,但并非意味着它们没有了生命力,没有了市场。曲艺虽然不能只拿市场来考量,但也是一把尺子。这把尺子的背后是观众的判断,是曲艺作品底本、表演的成色,是审美价值、思想价值的高低;这把尺子的背后也是艺术规律和社会发展的磅礴力量。

  曲艺发展有潮起潮落是正常现象,但是当下曲艺界进退维谷的尴尬境地无疑有其自身原因,而这种内里原因无疑更值得警醒。曲艺源于民间,根基在于大众,发展在于亲民和变革。时代已经进入数字时代,娱乐更加多元化,曲艺面临的挑战无疑更多。不过公众也看到,中国式脱口秀崛起、德云社火爆、大同数来宝赢得掌声,顺应时代潮流、满足不同观众审美需求、不断进行创新的曲艺注定风生水起。

  一个新的文化消费场景已经出现,曲艺何去何从需要主动适应发展规律;曲艺道路前方的光亮一直在闪耀,曲艺界的创新、亲民、理性选择将赢得鲜花与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