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曹杰

　　那知拓跋六修不只不从，还独守新平城以图割据。猗卢却对其大动肝火，并亲自率军前去征讨六修，要夺回他的兵权废为庶人。可那想到他吃了儿子六修的败仗，在逃亡的途中，被乱箭所伤，医治无效丧命。英雄一世的拓跋猗卢，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一生。代国失去主帅，便你争我抢夺取王位，又大乱起来。中间有一段时间还是猗迤妻子惟氏摄政，史称“女国”。后历经波折什翼健接替王位，这拓跋鲜卑人又走出了困境。

　　这什翼健是猗卢之孙，身材魁梧，为人随和义气，有勇有谋，喜怒不形于色，是鲜卑历史上继力微、猗卢之后，又一个有作为的政治家。惟氏的“女国”倒台后，什翼健的哥哥翳槐被各部大人推上了王位。当时强大起来的后赵羯族石虎极其残暴，定都邺城后向周围到处用兵。什翼健的哥哥翳槐担心后赵石虎来进犯，便送什翼健到赵国做人质向石虎请和。这邺城经曹魏多年的经营，已成为中原文化的中心。什翼健虽然只有十岁，却把做人质当成向汉人学习、提高自己的好机会。于是他刻苦地钻研汉文化，学习汉人的典章制度。他在邺城呆了九年，学到不少东西。他哥哥拓跋翳槐去世前留下遗言，一定要让什翼健回来接他的王位，否则这代国就难以振兴，社会难安。可拓跋翳槐死后，众大人却认为什翼健在赵国做人质，且不说路途遥远，残暴的石虎也不会让他回来，因此大家一致推举什翼健的三弟拓跋弧接位。可这拓跋孤却拒绝，他说：“二哥生来天资聪慧，又在赵国学了汉文化，他回来继位一定能把国家治理好。且大哥有言在先，不能违背他的意愿。”于是他拒绝接位后，便亲自跑到了赵国，请求石虎放什翼健回国继位，他自己留在赵国做人质。石虎极其残暴，为了王权将他几个弟弟，也就是石勒的儿子全部杀死，他的几个儿子也在争权自相残杀。他听了这拓跋弧请求后，也许是良心发现，大受感动地说：“世上还有你这等事！你年纪不大，却是天底下最仁义的弟弟！”因此他不但放什翼健回去接位，也不要拓跋弧做人质，让他们兄弟二人一起回国。

　　什翼健回国后，受到各大人的拥戴，举行接位大会。很快，他按所学知识，设置百官，分掌众务，任用代郡汉人燕风为长史，许谦为中书令，并制定了法令，建立起新国家机构；又在盛乐之南建起一座新城，作为政治中心。从此代国具备了政府规模，确立起国家体制。随后他依照汉制，将军队从部落中分离出来，重新建制，配备各级长官，加强训练，改变军民混杂状况，使其和汉人的军队一样，具有正规军的性质。衰败多年的代国，很快便面貌一新。加上他胸怀宽阔，理政严明，勤俭廉洁，得到广大军民的拥护。因此东至辽海，西至葱岭，南起阴山，北尽漠北，原来离散的部落都来归服，很快铁骑数量达百万之众。这时已是十六国之乱的中期，控制黄河中下游的后赵石虎不断向外扩张，势力范围延伸至河南山东大部地区。刚刚新建振作不久的东晋王朝不甘丧失领地，不断派兵北伐要收回失地。东北的前燕慕容皝向东晋称臣，企图和东晋一起与后赵石虎对抗。河西走廊前凉的张轨不甘寂寞，也不断地东侵。几股势力你攻我，我攻你，相互不停地厮杀，中原大地到处血腥之气，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可称是中国历史上最为动荡不安，最为黑暗的时期。

　　什翼健和东晋、石虎、前凉都没什么关系，前燕慕容皝是近邻，他通过互派使臣与和亲，跟前燕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他一边注视着局势的发展，一边在积蓄力量，准备依祖训向中原挺进。在经济建设上，他将鲜卑人和鲜卑以外的汉人乌桓人等分为两部，令鲜卑人专门经营牧业，令汉人乌桓人经营农业。几年下来盛乐周围和云中川方圆千里，有粮田万顷，马牛羊草原遍布，真是五谷丰登，牧畜兴旺。他带领部众西巡黄河，南巡桑干河，北巡漠北，对外展示实力，寻找用兵之机。不久石虎父子相残，部将冉闵发动政变，灭后赵建国冉魏，自号天王。什翼健本来准备率部南进中原，可前燕慕容氏志攻灭冉闵势力，夺取河北山东山西广大地区，冉闵战死，冉魏灭亡。其部将蒲洪之子苻健率众进入长安，占据关陇，自称天王，国号大秦，史称前秦。并挥师东进，与前燕慕容氏在新兴、雁门、西河、太原、上党等地，展开了你死我活的争夺战。什翼健坐山观虎斗，等待时机而动。同时他抽空进行了两次北征，大破盘踞在漠北的高车族，生俘人口十余万，获马牛羊百万余头。接着又攻破了没哥部，获得马牛羊几百万头，既壮大了自己，也解除了南进的后顾之忧。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占据黄河以西河套地区的匈奴铁弗部，东渡黄河来进犯他的领土。这铁弗部与代国有世仇，自猗卢征讨刘虎开始，双方就战争不断。这铁弗首领是刘虎之孙刘卫辰，尽管什翼健多次向他示好，还把女儿嫁他，却仍不能化解仇恨。这是什翼健执政以来第一次有人敢来进犯，他一气之下，便亲率大军讨伐。可这刘卫辰不堪一击，两军对阵后，刘卫辰所部溃散，乘船渡河逃走。当时已是入冬时节，黄河开始结冰，什翼健命士兵在河面撒上芦苇，结成冰桥，突然渡过黄河，大破铁弗部。收其部众十之六七，缴获马牛羊数十万。刘卫辰单骑逃走，投奔了前秦王苻健之子苻坚。

　　这时代国已是兵强马壮，国库殷实，既可与东晋王朝对垒，也可与前秦苻坚决一雌雄。可拓跋鲜卑南进路上艰难险阻实在是太多了。什翼健看到前秦苻坚吞并前燕慕容氏后，正雄心勃勃准备南进。拓跋宗族内十姓中的首领长孙斤，对什翼健不满，密谋发动叛乱，并借集会之机，对什翼健进行刺杀。当时什翼健的长子太子拓跋寔在场，看到长孙斤要对父王下毒手，便奋不顾身挡在父王前面与其搏斗。他虽然杀死长孙斤保护了父王，可他自己也受了重伤，医治无效不久身亡。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