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晃晃地登上了台,连声对穿越大半个京城来看她的热心读者说“谢谢”。面对主持人的调侃,她认真地纠正“不要跑题”。当听说自己的新书未面世就惊了专家,她同样感到惊讶“我怎么不知道”。近日,余秀华出现在其首部散文集《无端欢喜》首发式上,她给人的感觉没变,依然是那个耿直的可爱的女孩儿,说话妙语连珠,很幽默。尽管她已经四十多岁,但她那阳光灿烂的笑容,依然给人很乐观的感觉,正如她的书名:无端欢喜。
首发式上,余秀华与主持人的对话很有韵味,令人深思。
前半生几乎从未踏出横店村的余秀华,在成名后的三年时间,天南海北满世界跑。但也正是在这段时间,她视为“天”的母亲罹患癌症离世,曾经熟悉的小院只剩下父亲和自己。当主持人问及死亡这个话题时,余秀华有了更深的感悟,“每个人都会面对死亡这个问题,我们对死亡充满恐惧,是因为无知才会恐惧。”她说,真正的死亡未必那么令人恐惧,和我们现实生活中经历的很多事情差不多。
这些年,别人总以为余秀华很有钱了,但她的回答听起来真切可爱,“挣了一些钱,不过还真不多,让我觉得很羞愧。”末了,她还表达了一个意思,不挣钱也很正常。
余秀华没有回避一个问题,在精神上她一直是孤独的。邻居、家人,甚至丈夫都不理解余秀华,他们认为,“关心灵魂的事情是闲得太狠了的无事生非”。丈夫一年回家一两次,相对而坐,却无话可说,她的婚姻是“两个互不相干的人莫名其妙地走在了一起,还有一纸不许随便离开的契约……两个身体和灵魂之间有缝隙,发现缝隙的存在就是怀疑开始的时候。”因此,尽管面对父母的反对、外人的质疑,余秀华也要用尽所有的勇气与坚决,结束这怀疑,摆脱这枷锁,她离婚了。余秀华告诉读者,对婚姻,她是惧怕的。但关于爱情,她自己就可以满足自己,那是精神上的满足。
出名了,母亲走了,家乡变了,婚姻不在了,但永远不变的东西同样存在。和普通男女一样,余秀华每天要面对琐事,生存的艰辛、人生的痛苦和焦虑。每次外出,她都是独自一人,常常因为腿脚不便和身体虚弱而摔倒坐在地上。“上台阶上到一半摔倒了,旁边有一些人看着我,但是没有一个人拉我一下,我挣扎了几下,没有力气爬起来,索性坐在地上歇一会儿。在人来人往的台阶上坐着,也在陌生的好奇的冷漠的目光里坐着。如果说这个时候感觉不到孤独那肯定是骗人的。”
这些点点滴滴都被写进了《无端欢喜》。这本书呈现给读者一个真实的余秀华。而当谈及散文和诗歌的区别,自称“没有文化的农妇”的余秀华,话语中的哲理随风飘荡出来,“对语言的要求是同样的高度,写不好诗的人,写不好随笔。写不好随笔,更写不好诗歌。和诗歌相比,散文铺得更开一点,写诗是即兴,写散文是思考。”
《无端欢喜》收入了余秀华近年创作的四十余篇散文。在书中,余秀华谈人生、谈故乡、谈友人,文字里的情感质朴滚烫,直抵灵魂。她独有的细腻的觉察力、绚烂的想象力和浩荡的内心世界,让人看到一个坚强坦诚、深沉达观又天真俏皮的真实的余秀华。蕴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