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又是一年春草绿,人间清明四月天。大江南北,春色撩人:垂柳吐绿,芳草青青;黄莺鸣翠,细雨绵绵;牧童的笛声悠悠,小河的流水潺潺。
“清”,青草旁边有水流,一派生机;“明”,日月交相辉映,灿烂无限。“清明”是一个清新明洁的节气,又是一个传统节日,兼具自然与人文两大内涵。节气的清明,是春耕春种的大好时节,此时春和景明,万物皆显,正适宜播种。节日的清明,缅怀英烈、礼敬祖先,凝聚着民族精神和民族情感,也是弘扬孝道亲情、唤醒家族共同记忆的日子;而自古以来,这又是人们亲近自然、踏青游玩、享受春天乐趣的一个欢乐节日。
人间清明,有“忙趁东风放纸鸢”的孩童们。无忧无虑的孩子们奔跑在乡间小路上,构成了一幅美丽的清明嬉戏图。每逢清明节就不由得想起小时候的习俗:手持“飞燕儿”和肩戴“清明穗儿”。
“飞燕儿”是一种面食,普通的面粉经过巧娘们一番摆弄之后,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小燕子”就做成了。黑豆眼睛尖尖嘴,翅膀伸展尾巴长。蒸熟后点上鲜艳的色彩,插在缠绕着绿纸的小树枝或沙棘枝条上,可以是一枝一个,也可以是一枝多个,孩子们手持着飞出家门,追逐嬉戏,像一只只小燕子飞进春天,叽叽喳喳享受着春光春色。
“清明穗儿”是以小布头和植物的空秆为主料做成,先是把各色布头剪成一角硬币大小的样子,用植物的空秆儿(通常用麦秆)穿起来,最上面一块用蓝色,中间用五块各色花布,接着一块用黑色,分别代表天、五谷和地,下面的按孩子的年龄再附上相应的布片,然后缝在孩子的肩膀上。孩子们走起路来一蹦一跳,“清明穗儿”随风摆动,像是凯旋的将军,神气十足。“上有天,下有地,中间有五谷”,天和风雨顺,地和五谷丰。这些习俗虽然现在已淡化乃至消失,但其中满含着的爱与祝福深刻在记忆中。
人间清明,有“不思量,自难忘”的祭拜者。扫墓祭祖,追思故人,是清明节最重要也是沿袭最久的一项习俗。它给了思念一个最郑重的仪式,向每个远去的生命献上最恳切的问候。“死者长已矣,存者永怀悲”,或烟雨弥漫,或风狂带雪,沉默的行人,走向山间,走向荒野,走向墓园,念故人,寄哀思。故乡、故人、故事,相聚、相亲、相离,敬祖、寻根、怀念……庄严肃穆的烈士陵园里,捧一束鲜花,深深地鞠上一躬,献上我们对先烈的敬仰之情,从而走向精神明亮,人格清明。
人间清明,有“踏青斗草人无数”的浪漫者。春风和煦,草地渐茵,“群贤毕至,少长咸集”,虽少了流觞曲水,但也是充满欢乐。“三月三,红缨凉帽单布衫”,换上轻薄的春衫,朋友相约,携一壶好酒,走进大自然,或溪边,或林间,或山头,或旷野,探寻春天的气息,感受鲜活的生命。与草木为友,与青春作伴,感受风的抚摸,聆听鸟的呼唤,看看天空,思思过往,来一场春天的欢宴,让久困的心灵撒撒欢,让嫩绿的遐想暖暖怀。
人间的清明隆重而热烈,祭祖、游春、嬉戏,有期待,有惦念,有欢娱。它承载着一种文化,它寄托了一种情怀,使回忆与思念有了依托,使人与自然和谐相拥。如今,倡导文明祭扫,依然是弘扬传统美德,是为了给我们一个清明的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