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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微笑

史涌涛

  人们常说,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太差,而一座洋溢明朗笑容的城市一定是充满魅力的。

  在我眼里,绝大多数大同人是爱笑的,在与大同人的日常交往中,常被亲切的、温和的、友善的笑容所围绕,朋友们欢聚时,也常是不拘小节,笑语叠声,气氛热烈,格调欢快,让人备受感染。在我的印象中,大同人的性情也多是乐观的、热情的、爽朗的、好客的,常听一些外地人由衷地感慨说,大同人不排外,大同人很爽快,亦有不少在大同创业的外地人欣然长居于此,成为新一代的大同人。

  正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没有阴雨连绵、雾霾锁城带来的沉郁压抑感,地处塞上、四季分明的大同,有劲烈的风、高旷的天、开阔的景,为大同人塑造出天然开放舒张的胸襟。如今,大同的生态环境持续改善,以大同蓝、大同绿、大同清为符号,代表着大同优美良好的生态环境,带给人格外清新明净的感受,更是让幸福感满满的大同人笑口常开。因而,当大同市委提出,在“大同蓝、大同绿、大同清”的基础上,让文化大同、文明大同、微笑大同成为大同新的名片,迅速赢得全市上下的高度共鸣与热烈响应。大同蓝、大同绿、大同清,是在澄澈、明快与纯净的感受中,展现着大同日益优良的自然环境;文化大同、文明大同、微笑大同,则在典雅、和谐与温馨的体验中,展现着优雅友好的人文环境,当自然与人文一体,生态与文明交辉,美美与共的大同城市形象必将让世界刮目相看。

  微笑,不仅是大同格外感染人的城市表情,更是在漫长的历史岁月中,格外鲜明的城市历史文化符号。每当我走进古都大同辉煌灿烂的历史古建,无论是仰望天地间恢宏的大佛,还是聚焦壁龛中雕饰精巧的造像,或是凝视辽金古刹中巧夺天工的彩塑,内心深处总被典雅、圣洁、端庄、绰约、自信的东方微笑的光辉所照耀。云冈大佛庄严而慈和的微笑,含笑露齿菩萨优美而会心的笑靥,以及古城胜迹中处处可见的或充满萌态或洋溢欢欣的带给人强大艺术感染力的笑容,均让我备受触动,深受感染。我也常常在思考,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让这座在两千三百多年历史岁月中经历过无数次战火洗礼的城市,能够始终保持这样从容而大气的笑容?

  我从字形方正、简约大气的“大同”中,找到初始答案,其名字中蕴含着大同理想,骨子里透露着亲切,精神上洋溢着自信。大同之大善,在于海纳百川,包容万汇,各美其美,美美与共,所谓天下大同、世界大同,加诸这座历史文化名城之上毫不违和、格外匹配。以和合文化为核心的城市气质,让这座走过漫长历史风云、经历无数沧桑变化的城市,其底色始终是热情、明朗、包容、大气的,成为大同极其可贵的精神气质。

  我在古都大同的融容气度中,参读那神秘而动人的东方微笑,读懂了大同的精神气质。大同,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历史上这里是中原的汉民族和塞外游牧民族争夺天下的古战场,造就了大同绵延数千年的战争史和民族交融史。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融汇着众多古代民族的文化,传承着古朴的民风,在今天依然散发着恒久的光辉。两千多年间,这片土地上黄沙百战,见证过太多金戈铁马,但无论经历怎样的战火洗礼,无论走过多少的历史沧桑,这里从来不改大气包容的气度与和合的胸襟,也让这座漫长历史中始终充斥着战火烽烟的城市拥有着“大同”这样安宁祥和而大气磅礴的名字,更有着展现“天下大同”的雄怀与自信,其不仅寄托了中华文明一直秉持的“和合共生”理念,也表明现如今的大同需要以更广阔的视角接纳古今中外精粹的交汇融合。

  这种精神气质,亦深深浸透到大同市民的生活中。大同的餐饮文化发达,有中国美食之都之称,虽然这与大同的古都气派、皇城遗韵以及明清时期作为军事重镇、商旅名城密切相关,但真正的决定性因素还是人,热爱生活的大同人。一如在迭代的战火洗礼中始终不改从容淡定的东方微笑,大同人在相对艰困的自然环境中,一直以对生活的积极态度,以对不同民族饮食的包容并蓄,以欣然的笑容迎对寻常生活,营造出丰富多彩而匠心独运的大同味道,让人每每品味,都能深切咂摸出其间的乐观达观滋味。

  我在古都大同的历史遗痕中,参读那优雅而灵动的东方微笑,读懂了大同的城市品格。每每向远客介绍大同的历史文化时,我都会自豪地说,北魏辽金看大同,即是以一个全新的历史视角重新审视中华民族的发展进阶史,会构建起一个更加宏大的大历史观。在漫长的历史岁月中,大同长期作为少数民族政权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留下了许多迥异于中原文化但同样光华灿烂的艺术遗产。当置身云冈石窟,我强烈感觉,这是一个充满东方微笑的圣地灵境,伫立凝望,石窟中几乎所有的形象都以微笑示人,有的笑得从容而温雅,洋溢着佛国的气韵,有的笑得肆意而灿烂,还露出可爱的酒窝,绽放着人间的欢欣,在大同博物馆看到的许多北魏时期的陶俑,亦是笑靥纯真而萌动,让人在凝望间不由得在脸上也浮现出笑意。这样自信的笑容是一个超级王朝的气度,也是一个时代的气质和精神的写照,吸纳、容纳多元文化和融合、交汇八方文明的北魏王朝,拉开了中华文化大融合的文明序曲。步入辽皇祖庙华严寺,所见尊尊塑像刻画逼真,表情生动,造型优美,或聚精会神、虔诚听经,或微闭双目思索、倾心领悟,而在薄迦教藏殿内那一尊辽代塑像名为含笑露齿菩萨,她长辫抚肩、肩着披帛、上身微袒、胸佩璎珞、齿露芬芳,与受礼制束缚而行不动裙、笑不露齿的宋塑侍女相比,尽显契丹人的自然洒脱、豪迈不羁;走入辽金古刹善化寺,一尊面容慈和的鬼子母塑像则通过强烈的对比,让人参透内心向善对人和对世界的改变。

  我走过许多地方,到过许多古刹名寺,这样的东方微笑却是非常罕见。在那些森严大殿中,见到的塑像多是怒目金刚或忧思罗汉,而女性的形象更是鲜见笑容,端庄娴静中备显严肃,哪里能够如露齿菩萨般让心中欢喜透过笑容天然绽放?我想,这正是北方游牧民族豪爽不羁的性格注入大同城市血脉形成的鲜明城市品格,没有许多繁文缛节,拒绝僵化礼教束缚,就是要活得随心适意,心性天然率真,且不管世界如何纷乱,生活有许多忧愁,我且以那明朗明快的笑意面对世界,相信必能有好运常伴。

  有着这样的“东方微笑”底色加持,从胡服骑射,到太和改制,从澶渊之盟,到隆庆议和,从云冈开凿,到古城复兴,从战火纷攘,到东方微笑,历史中的大同是改革之城,是开放之城,是包容之城,是多种文化交融之城,是美美与共大同之城。如今,生活在这座历史悠久文化灿烂古都的大同市民,文脉浸染,文韵熏陶,文明素质正不断提升,而微笑则是城市文化、市民文明的直接展现,是热情、厚道和包容城市气质的生动折射,是人内心美好的真实表达。面向未来,我们需要持续深入挖掘展示古代东方微笑的精彩,在新时代的大同微笑中,以改革的勇气开放的胸襟,以温文尔雅的真诚笑脸,将豪气、爽气、大气的城市气质展现给全世界,让古都大同绽放出更大的生机和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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