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冯 桢  梁有福

　　两年前的5月11日，习近平总书记视察云冈石窟并作出重要指示，这是云冈历史上永远值得铭记的日子。两年后的5月11日，云冈研究院举办“民族融合与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专题研讨会”，重温习近平总书记的殷殷嘱托，围绕民族融合历史脉络、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形成、推进“云冈学”向纵深发展进行深入探讨交流。

　　按照做好疫情防控的要求，本次会议采取线上+线下的形式举行。线上邀请北京大学博士生导师倪润安，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彭丰文研究员，山西大学博士生导师向晋卫教授作主旨发言；线下由云冈研究院院长杭侃，大同大学徐小淑博士，云冈研究院党委书记张焯先后发言。云冈研究院副院长何建国主持研讨会，该院相关专家学者出席。

　　杭侃在发言时表示，习近平总书记视察云冈石窟，对我们做好云冈各方面的工作都是巨大的鼓舞和激励。过去两年，云冈研究院坚持科研立院，在云冈石窟保护、基础研究、数字化采集、文旅融合等方面集中发力，成效显著。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民族交往交融历史的课题，不仅需要云冈研究院去做，而且是学术界共同的命题。“学术乃天下之公器”，云冈研究院有责任搭好这个平台。去年在维修云冈石窟38窟到40窟的时候，云冈研究院就发布公告，让更多的研究人员来进行考察研究。在人才培养方面，云冈研究院将与高校、科研院所合作，努力争取博士后流动站的设置。在基础工作方面，山顶和窟前考古报告做出来以后，还要做洞窟的报告，进而做云冈模式影响下的洞窟报告，以开放的心态和全国同行共同搭好这个平台，把云冈研究院建成“云冈学”领域的学术高地，雁北地区的文化发动机。

　　倪润安以两条线索阐述了北魏平城墓葬的演变过程，一条是墓葬文化从“北魏制”向“晋制”转变，体现了少数民族对中原汉文化的不断认同。另一条是作为外来文明的佛教因素融入主流文化，渗入墓葬。他认为，平城墓葬的制度转变反映了拓跋鲜卑对中原文化制度的接受和认同；佛教文化的崛起影响了南北政权的分布，而北魏以“国家佛教”的方式对佛教进展实施有效控制。在两条线索的交织作用下，造就了平城墓葬文化的繁荣，同时也是民族融合及文明汇聚的有力见证。

　　彭丰文围绕“北魏孝文帝改革与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历史演进”这一主题进行深入研讨。她说，此次改革不仅有利于北魏王朝建构正统形象，巩固北魏统治，而且客观上加快了拓跋鲜卑及诸多北方民族融入中原文化与华夏民族的历史进程。此举促进了北方的民族融合，为隋唐时期形成国家统一和经济文化繁荣昌盛局面奠定了重要的历史基础，推动了历史上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形成和发展，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

　　向晋卫就“传统历史观与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了详细研讨。他认为，广义的历史观其实就是对历史的认识，传统社会主流的历史观对于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形成至为重要。其中，战国秦汉时期逐渐形成的“五德终始”理论就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种。从秦汉到两宋时期，“五德终始”理论始终作为传统社会的主要历史观，对国家的政治文化建设，尤其是民族融合和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形成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徐小淑总结了21世纪以来日本对云冈石窟的考古学研究概况，梳理其在石窟分期、佛教故事图以及石窟寺景观等方面的研究成果和主要观点。她认为，日本重视国内不同学科之间以及与国外相关国家的合作研究，将云冈佛教艺术从东亚延至中亚、印度等佛教东渐的相关国家，进行更深入的源流探索。这种将云冈置于佛教东渐视野的研究可以更全面认识云冈文化的融合过程和民族性，对我国的云冈研究不无裨益。

　　张焯在总结讲话中深情回顾了两年前习近平总书记视察云冈石窟的温暖场景。他说，2020年5月11日下午，习近平总书记来到云冈石窟，走进具有代表性的特色洞窟仔细查看雕塑、壁画，详细询问了石窟开凿历史、艺术风格、文物保护等情况，并作出重要指示。总书记的深切关怀，让我们无比温暖、干劲倍增。

　　随后，张焯就民族融合与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阐述了自己的观点。他说，在中国历史上，有过三次民族大融合的过程。第一次是先秦的春秋战国时期，西周分封到各地的诸侯王在互相来往、交融、发展过程中，在后来的战国争霸过程中，逐步走向了秦汉大统一，也带来了中华民族第一次走向世界的强盛形象。第二次民族大融合是人们熟悉的魏晋南北朝。西晋末年以后，中国陷入了“五胡乱华”的时代，散居在内地和边境的匈奴、鲜卑、羯、氐、羌展开了逐鹿中原的战争，这场战争导致中国北方陷入了130年的苦难时代，同时也让这些来自北方、西方的民族逐步融入了中华民族大家庭。到唐代，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艺术达到最为辉煌的高峰，而唐代的繁荣与文明是南北朝、特别是北朝所奠定的。北魏后来分裂为东魏、西魏，走向北齐、北周，而核心力量是当年的“代北子孙”，即平城子弟。建立隋唐的“陇西集团”是以鲜卑化汉人、结合了少数鲜卑人组成的军事力量。当年在云冈石窟进行开凿的凉州僧团、徐州僧团，也成为隋唐佛教上层集团的主力。第三个阶段是宋辽金元，一直到明清。来自中国北方的蒙古族、大兴安岭的契丹族、女真族，南下向黄土高原、黄河流域、长江流域聚集，最终形成今天的中华民族大家庭。就云冈研究院而言，民族融合与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课题，主要是研究第二阶段，就是从十六国走向大唐这一阶段。这是一个极其庞大的科研项目，云冈研究院准备分列出上百个子项目和子课题。

　　张焯表示，云冈研究和云冈保护发展到今天，已经不能停留在石窟群这一公里的范围内了，而应该超越大同、超越晋北、超越中国北方的范围。因为云冈作为全国少有的中西文化交流的艺术宝库，它所包含的内容涵盖了世界主要文明，云冈文化、云冈艺术是国内罕见的世界文化艺术主脉的分支，未来的云冈研究应该站在更新的高度上瞭望东西方，从世界的角度研究云冈，从云冈的角度考察世界，不能再认为玛雅文化、埃及文化跟云冈没关系。中国的学者应该站在世界文化研究的前列，为世界文化研究做出贡献。希望云冈研究院的研究员、特别是年轻的学者，不负嘱托、不负民族，把云冈的各项工作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