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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冈的须弥世界

付 洁

  “五华洞”是云冈石窟第9-13窟的俗称,因清代重施彩绘、异常华丽而得名。营造于北魏民族变革文化更新的时代而汉风转浓,具有鲜明的中国化、民族化特色;其中造像雍容华贵、雕饰绮丽、丰富多彩,是研究北魏建筑、雕刻、音乐、舞蹈、书法和历史的珍贵资料,是云冈石窟的重要组成部分。

  第10窟前室窟门为方形,门楣内有精雕的莲花和缠枝忍冬纹,忍冬纹中饰童子,结构严谨,富于变化。门楣上方镌雕须弥山,山岳起伏,树木蕃育,上栖动物,非常华丽繁复。上面山岳扩展,茂盛的林木中有奔跑中的鹿、狼、鸟等动物及树木;山腰纤细,二龙交缠蟠绕须弥山间,使其富有变化,龙身交织于正中,其上又是山峦,龙首分扬两侧,异常威武;守护在佛国世界须弥山左、右两侧有跪姿供养天以及三面四臂的“阿修罗”和五面六臂的“鸠摩罗天”护法形象,姿势呈左右对称的布局,是云冈石窟雕刻中的精品。

  在佛经中阿修罗和鸠摩罗天与龙一样,都是佛的护法天神,两形象均无乘骑禽鸟或动物,上举两手持日月二轮,下方右手持莲蕾,左手置膝上。鸠摩罗天像右手持弓,左手持矢。阿修罗天的典据,诸经记载较多,大约均谓阿修罗天居于须弥山之侧。云冈基本上雕刻的阿修罗天是居于须弥山之侧,第11窟中心柱顶上镌刻有须弥山,四面也绘有三头六臂,手擎日月的阿修罗神像。第39窟中心柱窟顶亦有须弥山,东西两侧,亦刻有三头四臂手擎日月,双足心相对坐姿的护法神像。

  第10窟须弥山下面的山岳之间可以窥见一列手持璎珞的化生童子像,佛教认为,要步入极乐净土世界须从莲花中化生出来,这些化生童子显然象征着通往极乐世界的途径。雕刻中的璎珞按波浪形延续,构成一个个环形空间,其中间以各种形态的动物,其中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四类被视为天上的四个神灵,称为“四神”或“四灵”。据说分布在天上东、西、南、北四方,起安定四方的作用和象征吉祥的意义。

  佛教中的须弥山是宇宙万物世界的中心。日月绕此山旋转,三界诸天依此层层建立,既是佛教三千大千世界的中心,又是印度神话和佛教中的众神之居所。佛教认为在一个三千大千世界之外,还有无数个三千大千世界,永无止境。就其每一个小世界而言,它的中心便是须弥山,因须弥山四周有天下,所以第10窟须弥山又刻出各种动植物的形象,这幅浮雕画面,通体虚实相间,精美生动,动静结合,形象地表现出层峦叠嶂,峰峦突兀,生动活泼,既富有生活气息和装饰意味,又充满了浓郁的宗教气息。

  透过这处匠心独运、善巧造境的雕刻,我们能感受到从金属与石头的对话中走出佛尊的氏族、天神的阵营、飞仙的群体,他们忽视时空,行走在宗教信仰与帝王象征的缝隙间。一千六百年过去了,时光带走了拓跋鲜卑的王朝,也带走了西来僧侣的风尘,留下了这座伟大的艺术宫殿,千百年来深深打动无数参观者,多少人举目瞻仰,低头膜拜,让人“神魂丧失,莫知所是,方知文字之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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