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山西的古建筑频频出圈,位于大同的云冈石窟就是其中之一。它有着1500多年历史,是佛教传入中国后,第一次以皇家的力量主持开凿的石窟群。
这里现存主要洞窟45个,附属洞窟209个,千姿百态的造像59000余尊。2001年,云冈石窟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恢弘大气的石窟群震撼世人,离不开用数十年时间揭开它神秘面纱的考古学家,也离不开用实际行动保护它的文保工作者。
他们是什么样的一群人,身上又有什么样的故事?中国日报记者小彭(视频号:小彭彭译萱)决定和云冈研究院院长杭侃做一天的朋友。
读懂“千年史书”的人
58岁的杭侃,是石窟研究领域的专家,和云冈石窟打了三十年交道,对这里的洞窟和造像如数家珍。
小彭第一次来云冈,杭侃推荐先去第五窟看看,因为云冈最大的和最美的佛像都坐落于此。高17.4米的云冈第一大佛从头到脚敷泥施彩、大耳垂肩、形态端庄,生出一种庄重肃穆之感。
顺着木质楼梯,登上阁楼第二层,一座精致的造像隐藏在东侧角落里。它眉如弯月、嘴角上翘、身体前倾、颔首视下,被称为云冈最美佛像。
“它俯视的角度,带点微笑,似乎能看透人间的一切,同时让人有懔懔然若对神明的距离感。”杭侃通俗的介绍里,尽显对石窟的了解和热爱。
整个石窟群融合了多民族文化样式,既有印度、中西亚艺术元素,也有希腊、罗马建筑造型、装饰纹样、相貌特征,第18窟里释迦佛大弟子迦叶的欧罗巴面孔就是一个例证。
云冈石窟,一部刻在山崖岩石上的“千年史书”,它见证岁月变幻,记录下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故事。
接续奋斗 做石窟的守护者
“我坐着绿皮火车,长途跋涉来到这儿,一下子就被震住了。”回想起与云冈石窟的初次相遇,杭侃印象深刻。
1993年,杭侃就读于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在读日本学者编写的《云冈石窟》报告时,杭侃发现一个问题,写进了课程作业,导师知道后,让他到云冈石窟做一次实地考察。
1994年,他发表了首篇论文,名为《云冈第20窟西壁坍塌的时间与昙曜五窟最初的布局设计》,自此和这里结下不解之缘。
杭侃的导师正是考古学泰斗宿白。宿白先生是北京大学考古系的第一任系主任,也是中国石窟寺考古的创立者,一生关心云冈石窟的考古研究和保护事业。
在导师的影响下,杭侃在云冈实践,多年来坚守石窟保护研究一线,在造像面临岩体裂隙、水患、风化等多种病害的威胁时,推进实施大型保护工程。2021年2月,云冈研究院正式成立,杭侃被聘为院长,围绕云冈石窟保护、研究与管理展开工作。
杭侃也在北大教学。他的学生博士毕业后也到云冈来工作。就这样,几代人本着纯粹的追求,在接续奋斗中守护云冈石窟这座人类文明的瑰宝。
幽默的大玩家
和杭侃院长短暂相处的时间里,他金句频出,有着自黑式幽默,“一个学者出镜率越高,学问越差”,“知道这里的人少,也有好处,说明上升的空间大”。
“看到美景时,想要拥有它是不可能的,只能化作其中的一部分去体会。”“考古时,吹过古人吹过的风,算不算相拥;走过古人走过的路,算不算相逢。”从他的言语中能看出他超脱的处世态度。
有人说,大学问家都是大玩家。这句话也适用于杭侃。他喜欢到处走走看看,经常往田野里跑,“跃入野性荒原”。关于考古研究工作,他坦言,下洞窟忙一天,能知道自己画了多少图,有了多少发现,心里就会很踏实,所做的事都源自“内心深处的呼唤”。
云冈千年,人生百年。小彭和杭侃院长做了一天朋友,感受到信仰和传承的力量。没有人可以永远年轻,但总有年轻人正在仰望云冈,守护着文明,而文明在一代一代的传承中,从未改变模样。
据中国日报新媒体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