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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访萱草 寻香云州

赵丽

  萱草,大同人习惯称之为“黄花”。过去家家户户把晒干的黄花作为炖肉的配菜使用。炖得熟烂的肉、煮得入味的黄花、色泽诱人的肉汤,再加上一块热气腾腾的黄糕,就是辈辈相传的一顿极为踏实的好饭。因此,记忆里黄花的香气总有肉香,有一种守家在地的安宁感。

  黄花自古就有名头。《本草纲目》中记载:萱草,又名忘忧、疗愁、丹棘等,萱本作“谖”,是忘掉的意思。诗经《伯兮》篇中以“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的诗句,叙写女子思念出征的丈夫,为他感到骄傲又担忧他的安危的心情。诗中的“谖草”即萱草。汉代嵇康在《养生论》中载有“合欢免忿,萱草忘忧”的句子,把合欢和萱草都视作适宜种植、修养身心的植物。唐代白居易作《酬梦得比萱草见赠》中有诗句“杜康能散闷,萱草解忘忧。”南宋宫廷画师李嵩绘制的一套四幅的《花篮图》,其中的《夏花篮图》中就有萱草作为配花。萱草也寓意对父母孝顺,故也被称为中国的母亲花。明代汤显祖《牡丹亭·训女》有云:“祝萱花椿树,虽则是子生迟暮,守得见这蟠桃熟。”这里的“萱花椿树”指的就是父母。

  首次寻访黄花,近看真容,是在2020年的春夏交替之际。那年,我第一次来到云州区的唐家堡,第一次走到了那片金灿灿的黄花田前,第一次从内心感受到这看起来朴实的小花蕴藏着的强大的生命力。大同黄花,长得有特点。花形为七蕊,色泽金黄,花蕾细长,肉质厚实,花香清雅,每一株都根系扎实,长势挺拔,清丽脱俗。由于地处黄土高原,日照时间长,昼夜温差大,大同黄花的品质在全国属于精品,是宜食、宜药、宜养、宜赏的“农家宝”。蓝天映衬下的忘忧花田极为美好,极目远眺,花朵攒动,幽香沁来,让人心旷神怡,不禁从心底称赞:好一片希望的田野!

  再次寻访黄花,已过了三年时光。怀着对丰收的礼赞之情,我在全国农民丰收节前后又来到云州区寻访黄花。在坊城新村的东侧,坊城新村黄花产业园显得颇为醒目。这里是2020年6月云州区深化农业合作社改革,探索“公司+基地+合作社+农户”发展模式,由政府牵线,三利、泰瑞两家民营企业携手建成的。经过三年多的发展,这个园区与云州现代农业产业示范区、大同黄花产业园组合形成大同黄花的园区集群效应,将黄花的生产加工、仓储物流、营销推广、科技研发、技术培训等牢牢链接在一起,使“致富花”的创富能力不断延伸拓展,成为产业链生态构建的大平台。随机走访云州区的黄花生产企业,在大同花倾城田间农业发展有限公司,前来拉运黄花的车辆占据了厂区院落一大半的地方,公司的产品陈列室里,除了自然晾晒和机械烘干的黄花,黄花酱、黄花茶、黄花啤酒、大同优质杂粮等产品也入眼可见。据企业负责人介绍,黄花联农带农、联农惠农,从公司来说就是不能让村民吃亏。他们流转土地会优先和贫困户谈,先把贫困农民带动起来。对参与到黄花种植的种植户实行“统一技术、统一管理、统一收购”的管理模式,一方面带动种植户标准化生产,另一方面以保护价格收购,最大程度让利于农户,让农民既能挣到种植黄花的钱,又能增加黄花成熟期间田间采摘的钱。路过几户农家,我和同伴与村民闲聊,从每个人的语气里都听出几分自豪感,当个云州人真有底气!

  今年,我又去看了黄花。与头两回不同,这回是因为一则“忘忧公路会唱歌”的消息,被激发好奇心的朋友拉着去的。到了云州区才发现,黄花已经悄然间成为云州文旅的一张名片,黄花融入了云州人的生活,更成为云州厚积薄发的精神动力。记得大同市作协原主席任勇先生和石囡、周智海两位作家共同完成的报告文学作品《火山红 黄花黄》,写的就是云州区脱贫攻坚的故事,反映的是云州区黄花产业近半个世纪的发展历程。“耕火”“辟土”“承露” “炼质”四卷阅过,云州与黄花的故事还在续写。沿着两侧种满黄花的忘忧大道而行,云与山、山与村、村与景、景与田构成一幅和谐的生态图卷。车轮轧过的地方,一首《萱草花》在522米长的公路琴键上轻柔奏响,旋律像萱草一样抚过疲惫,还给行路人一身轻松惬意。行至忘忧农场,以黄花为代表的农业科普研学、农事劳动体验、文化创意手工等,吸引了不少中小学生在此研学,孩子们从亲近土地、亲近黄花开始,体验农作物耕种的不易。辗转穿行于村庄之间,发现了一处叫忘忧小镇的地方,里面有个不算大的戏楼,静立于前,恍惚看到了斑驳时光里一幕幕粉墨登场的社戏。在古老与现代的碰撞中,这里盛载着新一代青年的创业梦想,他们因着对故土的深情,坚定了留在家乡发展的信心,用青春和奋斗为原本渐归寂静的乡村注入了新的活力。离开忘忧小镇,来到环抱着花田的大同火山群,这里无疑是向上攀登,离天空和云朵更近的所在。我们从车上下来徒步登上狼窝山,站在观景台四下望去,阁老山、黑山、金山、牌楼山、昊天山、马蹄山等火山远近错落,同样的截顶圆锥状,让人不禁遥想距今70万年前火山喷发,浓稠的熔岩从高空降落后变成焦土凝固的样子。据考证,大同火山群在长达200多万年的更新世时期,先后活动了十多万年,在距今15万年左右的晚更新世早期结束。大自然的变迁留下了供后人探索神奇的痕迹,大大小小的火山石带给访客一重又一重的惊喜。谁能想到曾经被当成“搓脚石” 的火山石,在非遗技艺下竟雕琢成厚重大气的火山石雕作品,果然高手在民间!

  小小黄花还能创造多大的惊喜,三访萱草寻觅芳踪之后,后劲依然不减。我想没有人能拒绝忘忧花海温婉的美丽,没有人不期待花田里种出的新希望,没有人不感怀乡亲们越来越红火的好日子。“莫道农家无宝玉,遍地黄花是金针。”小黄花,是名副其实的致富花,更是众手浇灌的幸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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