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远行》是周国平的一本游历随笔,全书分为上下两个部分。隽永的文字描绘着南极的绝美风光,言说着欧洲的动人风情,辅以作家沿途所摄的一些珍贵照片,予人一种从视觉到心灵的双重愉悦。
许多人游历名山大川,除了看看风景之外,少不了逛市集、品当地的风味小吃,让自己在闲适从容中得以栖息。而周国平此行,却把深邃的目光投向了更远的人文领域。这些旅行也好,访学也罢,都让他在思考,这些偶尔的远行,究竟带给了他什么?又有着怎样的意义?
成书中,周国平回答了这些问题。他直白地说,“一是得以欣赏那些大自然的美丽、奇特和原始,二是能够在一个远离尘嚣的环境中安静思考。”作为哲学家的周国平,喜欢探究一些世界和人生的话题,即便到了荒无人烟的南极,他的这种思考依然没有止步。尽管步入那片广袤的荒野,目之所及,永远是大海、礁石、山丘、冰雪和苔藓,貌似沉寂,了无生机;但周国平却用极富质感的语言,充盈着哲思的文字,为那片千古荒凉之地,镀上了一层生命的原色。至于访学欧洲,步入金碧辉煌的大英博物馆、庄严肃穆的罗浮宫,拜谒歌德、罗丹等大师们的故居时,他的一系列人文思考,仍然是那么炽热。
生性好静的周国平,喜欢读书学习,对于旅行,并不刻意求之。这种随缘的态度,也使他对旅行本身的理解,远比一般人深刻。“一个人无论要去什么地方,他的灵魂必须独行,否则他虽然身体到了那个地方,也不能说他真正到过了那里。”这种清醒和理智,让他在那场短短58天的南极之旅,以及氤氲着文化气息的欧洲之行中,看到了许多风景之外的另一种“风景”,也促使他一次次的思索,无论是面对遗世独立的自然风景,还是历史久远的人文风景,我们当以何种姿态,何种文化心理,与之平等相待?他坦承,南极之旅是一次挑战生命极限的远行。由于人类科技水平的日益提高,进入南极这样的极寒地带,将日益变得越来越轻松随意。由此也让他感概,现代文明在为我们创造越来越优裕的物质条件之时,也使我们的生活方式变得复杂,离生命在自然界的本来状态越来越远。人类在探索和征服自然的过程中,如何保持与大自然的和谐共处,还世界一些宁静,还乾坤一方圣土,还真的需要我们为此做出更多的努力。所幸从个人角度而言,这次看似单调的南极之旅,却让周国平在亲近自然的一场场艰难跋涉中,迸发出巨大的能量,从而使自己的精神世界得到了一次深刻的淘洗。
而欧洲的访学,除了中欧之间日益紧密的哲学探讨外,更涉及到思想界、文化界各领域的坦诚交流。德、法、瑞、荷、意等国一些著名的博物馆、宗教寺堂,毕加索、米勒、莫奈、尼采、里尔克、弗洛伊德等大师的故居,都曾留下了周国平不倦的身影。踏入异域,怀着一份虔诚步入慕尼黑博物馆,欧洲中世纪以来的黑暗与文明,工业时代的发展与进步,近现代以来的群雄并起,无不通过一个个锈迹斑斑的器皿,一张张色彩绚丽的壁画,一件件巧夺天工的雕塑,印入周国平的眼帘。周国平一一感受着西方文化的摇曳多姿,字里行间,隐隐也为中国文化在历经一次次风雨涅槃后,能始终做到历久弥新,甚感荣耀。
这是一场快意的行走,虽然是一次偶尔的远行,却意蕴着丰富的内涵。南极之旅,让原本每天忙忙碌碌的周国平,得以放下许多工作中的负累,使他体会到一种难言的轻松。而欧洲访学,那些接踵而至的孤独和寂寞,不仅没有让他的学术探求变得枯燥乏味,反而在绵绵长思中,升华了他的哲学思想。
掩卷长思,这场偶尔远行,更像是一场洗涤灵魂的心灵之旅,传递着暖彻心扉的精神力量。它让人们懂得,在世间的一场场独行中,我们当以何种修行,与自然、社会、人类的文化相依相伴,去创造出别有洞天的至美“风景”。刘小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