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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时别代

□ 任翔宇

  屏幕上一眼看过去,最近这段时间,绕不开北大的红楼,上海的外滩,哈尔滨的中央大街。建党百年,回首当年,既有波澜壮阔,又有扼腕叹息,跌宕起伏的征程,草蛇灰线的伏笔,家国情怀的释放,错综复杂的时局,在礼帽西装、长袍大褂、捕房巡警、扁舟摇橹的环境里徐徐袭来,唏嘘感慨,壮怀激烈。

  在时代的洪流里,每个人固然是被裹挟的滴水,也可以成为改变航向的潮头。第二十七届上海电视节白玉兰奖刚刚落幕,《觉醒年代》获得了三个重磅奖项。在编剧龙平平看来,所谓觉醒,就是要跟上时代,中国要想不落后,就需要不断觉醒,“觉醒没有过去时,《觉醒年代》播出时,我第一次听说网络语言yyds(永远的神),观众说《觉醒年代》是yyds,在我看来,‘永远的神’体现在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身上,一代一代年轻人要保持觉醒,否则怎么永远?”这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学者改做编剧后的理解,而在一百年前,陈独秀、李大钊等等一批学者改做革命者的时候,是不是也有同样的理解?很难说,但是可以肯定确定以及一定的是,真正的学者爱思考,真正的学者从不停留在坐而论道,真正的学者,格物致理,在追求真理的实践里,不仅有平和淡泊,还有风骨气节。

  在时代的洪流里,每个人也许不能选择命运,但是可以选择方向。有一句弯弯绕的话说,知识改变命运,性格决定命运。央视八套这些天正在播的《叛逆者》,是我觉得该算是今年最好的谍战剧,剧里面朱一龙扮演的林楠笙,一直到二十六七集的时候,还是浑浑噩噩、憋憋屈屈地活在一个努力但不得上进、报国却不得入门的境地。这和在利益与大义面前永远只选择利益的军统站长王世安、陈默群比起来,稚嫩呆萌不上道儿,却让人看到希望,看到浊世之下,除了王志文、李强、童谣等这些饰演剧中共产党人的坚定与斗争,还有可能和林楠笙一样的千千万万有志青年,在洪流激荡的头破血流和利益诱惑后,仍然能用自己的知识、思维、道德、理想以及朴素的爱国初心,做出殊途同归的正确选择。

  人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但人生漫长,进进退退,又岂知非福?央视六套20号播映的电影《三城记》,同样是把镜头对准了上世纪四十年代的上海,但是因为是用动作巨星成龙父亲的真实经历做改编,故事不免就会引人对号入座。那是一个动荡的时代,那是一段来之不易的爱情,身份复杂的警察房道龙(刘青云 饰)遇上具有传奇色彩的女子陈月荣(汤唯 饰),他们的爱情故事横越了三个城市:他们在安徽相爱,在上海分离,彼此仍坚守一个约定——在香港等候重聚。主线之外,黄觉扮演的老周中道崩殂的未竟爱情,终结在用被面改缝的旗袍上,井柏然扮演的收买华在即将触摸到幸福结局的前一秒,因为满车代运的手表“滴答”声被关卡士兵误以为是定时炸弹而殒命;主线之内,最终月荣母亲选择的留下,和同样留下的房道龙两个孩子每次看到飞驰而来的火车都愿意相信是父亲回来而随车奔跑的画面,是悲情时代里悲情人们一退再退的无奈和自我安慰,总得活下去,总得有希望。

  《悬崖之上》,一个以牺牲换胜利的残酷故事。我们来不及去分辨大同北村搭建的中央大街布景和真实到底有多大不同,我们从在意任务到最后在意人物,几乎忘掉了拯救王子阳这个日军细菌实验受害者的重要性,这不应该是观众的错,当然也不是演员的错,只能说,是人性,让我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视线所及的于和伟、张译、秦海璐身上。

  而那个时代的人们,那个时代的革命者们,却深知任务和自己的个体比起来,如山。

  我们从荧幕上看一百年前的人们,我们品头论足,我们思绪翩翩,也许,一百年后的人们,也是会用同样的好奇和试图闯入来解析我们。时代里的符号可以是车楼马路,也可以是光影旋律,这些都可以复刻,在道具师手里,在编曲师手里,在书画家手里,时代里独难准确再现的,依旧是人。人的状态,人的选择,人的纠结与暗战,人的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甚至还要与自己斗的水滴石穿里,我们看到的,是相似,我们没看到的,是画龙画虎难画骨,我们不懂的,是每个时代自己的调性。

  我们致敬每个伟大的时代,我们在自己的时代里,要笃定,要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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