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都是70多岁的人了,母亲总是膝盖疼,平时散步都只能在家门口,父亲则由于年轻时干过重体力活,落下了静脉曲张的老毛病。平时,我每次回去,总是放下为他们买的蔬菜和日用品,就开始里里外外收拾,同时开始抱怨冰箱里塞了太多剩菜,怪他们在院子里放了太多没用的杂物。
等我的牢骚发完了,里里外外也收拾干净了,差不多就该回自己家了。有一次,我像往常一样,来到父母家就准备大扫除,父亲忽然拦住我说:“你能不能坐下来,陪我说会儿话?”我当场就愣住了:从童年开始,我的印象当中,父亲就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他每天下班后,总是默默干活,不是忙着扫院子,就是一趟趟往水缸里挑水,或者把墙角那堆旧木头一点点锯成小块,整整齐齐码放起来,方便母亲做饭时生火,实在没事干了,就去厢房里收拾那些农具,把镰刀、锄头都擦拭得一尘不染……这么多年了,我习惯了父亲的沉默,而今要坐下来和他聊天,我竟不知该聊些什么。
父亲却主动打开了话匣子:“咱家的柿子树,还是你上中学那年种的,今年结的果子本来就不多,前些天刮大风又落下一些,你今年怕是吃不到那么多柿子了。”我说:“没关系,说不定这棵树明年就能长出很多柿子呢。”父亲又说:“前些天我在门口摔得那一跤,也没把哪里磕伤,可是右脚脚脖子一直疼,人老了身上的器官都跟着变娇气了……”我急忙问:“啥时摔了一跤,我怎么不知道?”父亲摆摆手:“都快过去半个月了……”我和父亲聊了将近一个小时,他说的全是琐碎的小事,或许是聊得开心,他晚饭竟然比平时多吃了半碗!
母亲过生日时,我在商场给她买了一套看起来十分大气的休闲装,拿回家让母亲试穿,她把衣服穿在身上,马马虎虎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就脱下来叠好放回盒子里。我不由有点生气,对我的心意这么敷衍吗?没曾想母亲叹了口气说:“每年过生日,你都是送我衣服,再带我去饭店吃顿大餐,花钱又多又浪费!不信你看,我的衣柜里挂了多少衣服,我又不上班,就是平时出去遛个弯哪有机会穿这些高档的衣服?还有,饭店的菜油腻,哪如在你家里包顿饺子更舒坦呢!我一说这些,你就笑话我老土,不懂得享受生活,算了……”母亲委屈的神情像个孩子,我忽然就心疼起来。我把那套衣服退了,为母亲买了一双舒适的运动鞋,我也没有带她去饭店吃大餐,只在家里的小菜园里割了韭菜,包了我们都爱吃的韭菜鸡蛋馅饺子……
这两件小事,让我不由开始反思自己,我原来并不知道爸妈在想什么?他们最需要什么?我的给予有时并非他们所需,要想让父母的晚年过得真正多些温馨,就需要和他们多一些爱的互动,让他们顺心,日子过得才能舒心。 张军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