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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守大同城的郭登

□崔莉英

  明正统十四年(1449)虽然是个平静的年份,明蒙通过朝贡的形式往来边关相安无事,但身为锦衣卫都指挥佥事的郭登嗅出了火药味。

  朝贡本来带着一种万国来朝的荣耀,往年有多少贡使没人认真细数,让瓦剌部高兴而来欢喜而回。但那一年掌权的宦官王振较了真,指出朝贡人数造假,并以朝贡的驽马多为由削减当年马匹价格的4/5来回击这种造假行为,双方通过朝贡缔结的友谊之船说翻就翻了。

  这年6月瓦剌部落纠集大军分4路向明朝宣战,其中一路大军由称雄西北的首领太师淮王也先亲自率领进攻大同。几次大战后大同镇军人死伤无数,战斗力锐减,只能城门紧闭,依靠城高池深苦苦支撑。

  大同镇告急的奏表飞向朝廷。6月17日,郭登成了随英宗朱祁镇御驾亲征的50万大军中的一员,只是当时在奔大同的路上郭登心情是沉重的,也是悲愤的。过怀来、至宣府,风也急、雨也急,沿途看到的多是四处逃难的灾民,而出行没几日50万大军的粮草供给也成了问题,主事的太监王振不懂军事却指挥着大军的行程。郭登看出了其中的凶险,建议皇帝的车驾应该迅速驶入紫荆关可保证安全,但是被王振断然否决了。

  入夜大军居然住到了防御工事简单、地势较高的土木堡,堡内无泉,而且离水源地较远,这其实是兵家大忌。郭登和众将再次建议应该连夜退居怀来城相对安全些,可他无法说服那些掌权的宦官们。果然,很快战事便起,瓦剌伏兵四起,大军被也先主力包围,顿时大营中人马失序。八月十五这一仗,身为锦衣卫的郭登拼命左冲又杀,但遇到的是瓦剌部落的精兵强将,这一仗结束后,护驾的英国公张辅、泰宁侯陈瀛、驸马都尉井源等众多忠勇战将战死,皇帝朱祁镇下马束手就擒。监军的太监王振死于愤怒的护卫军人之手,50万大军七零八落。

  侥幸逃脱的郭登把脸上的血污擦了擦便接到了新的指令,大同守军缺员少将,他被就地升任都督佥事、兼大同参将,协助刚到任不久的大同总兵广宁伯刘安镇守大同,大同镇太需要像郭登这样的忠勇之士了。

  郭登到任,看到大同镇城的守防情况孱弱,士卒还能跨马征战者也就数百人,战马只余百匹。入城后郭登开始了整修城墙、修缮兵器、安抚士卒等一系列事宜,还得稳定城内将士低迷的情绪。他在演兵场上掷地有声地表态:“吾誓与此城共存亡,不令诸君独死!”他的行为,让守城的军人感觉到了温暖,有了主心骨。

  朝中郕王朱祁钰监国后,郭登进升为都督同知,充任大同镇副总兵。不久总兵刘安却以英宗允诺封他为侯的原由离任回京,朝廷加封留守大同镇的郭登为总兵。

  成为俘虏的英宗皇帝被瓦剌军人挟持到大同城下,要进城,郭登知道是也先的计策,城门一开便会有瓦剌大军借机冲进来,大同城不保,大同城一旦失守明朝的北大门便会洞开。如果不开城门,为人臣子会有违圣命。但郭登心系大明、心系百姓,只能硬起心肠说:“臣奉命守城,不知其他。”

  大同城不时被瓦剌部袭扰,景泰元年,郭登变被动守城为主动出击,在沙窝一带的阁老山下以800兵破敌数千骑,杀敌200余人,夺回不少人畜和弓械,让大同镇的军人军威大振。为了抵御呼啸而来又席卷而去的瓦剌骑兵,郭登制造出偏箱战车400辆,内藏火器,战车可布列成阵,作为各个军堡的守城利器。他还设计“搅地龙”“飞天纲”等战阵,挖掘深壕,上面再盖上土木,看不出痕迹,但当瓦剌骑兵冲进战阵时,士兵们便发动机关,大片土地塌陷,让对方人马全部深陷其中……就是靠着这些智谋,让孤悬前沿的大同镇城平安无事。

  由于郭登对大同城的固守,让也先部挟持皇帝攻下大同的计划屡屡落空,再加上郭登的战法出其不意,让也先部连吃败仗不得不退回大漠。朝堂上监国的朱祁钰成了新的皇帝,英宗已经成为太上皇,让瓦剌部觉得掳掠到手的英宗成为烫手山芋,这也让英宗皇帝虽然受到了被掳掠之辱,却保全了性命。朱祁镇最终被迎回了中原,大明王朝也度过了土木堡之变后的军事危机。瓦剌部退回大漠后,大同城安全了,郭登感觉到自己的任务终于完成,肩上的担子也该卸下了。那日郭登挥笔写下了:“三岁春风客未归,边城无事暂幽栖”的诗后,他突然思乡了。铁打的城墙流水的边将,大同城已经相对安全了,他渴望过一种比较闲适的生活。

  景泰二年(1451),郭登上疏“大同极临边境,实为要冲,达贼若来首先受敌,臣身衰老已成痼疾,两眼昏花不能操练军马”为由请求离任回京,却被皇帝以“大同虏寇往来之地,必得老将镇守,郭登辞老不允”的原由拒绝了。皇帝还听从郭登的建议,为大同镇调配了清廉刚正的年富任大同巡抚。年富到大同任上,整顿法度、体恤民情,上奏请求免除了秋赋,撤除几个州县的税课局,停止让太原的民众从大同转运出粮饷等。

  后来郭登卸任回京时,大同城的父老十分感念郭登为百姓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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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守大同城的郭登
石头村落东沙窝
在建的十里河公园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