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思惟菩萨,其来源有两种说法,一种是未成佛前的释迦在树下沉思观看农民耕田,称作“释迦树下观耕”,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托腮思考的样子。另一种思惟像不特指释迦,而是指婆罗门仙人修行思考与释迦辩论、后来皈依佛陀的造像,总之是突出这类菩萨的思想性和精神性。
思惟菩萨的格位比较高,仅次于作为主尊的佛和弥勒菩萨,往往出现在佛和弥勒菩萨的左右,形成与主尊相互呼应进行思辨的情景。思惟菩萨虽然没有确指,应该是表现婆罗门仙人和修行者皈依佛陀的这一史实。所以思惟菩萨的头冠比较简洁,主要反映的是婆罗门修行者或者刹帝利王子的特点,强调其思想上的思辨和精神上的皈依。也可以说思惟菩萨是最早皈依佛的重要弟子,其现实来源是古代印度的婆罗门和刹帝利种姓。
云冈石窟的思惟菩萨很多,大量出现在弥勒菩萨和弥勒佛的左右,几乎成了弥勒三尊的标准组合。头冠比交脚弥勒菩萨的头冠简单得多,一般冠顶没有日和仰月、大部分冠正面中央也没有化佛,以敷巾冠居多。其次是变体的三面圆环冠和三叶王冠以及素面冠。在云冈石窟,思惟菩萨出现频率很高,但其具体身份要根据不同的组合来辨别,是否可以这样推测,如果中间是交脚弥勒菩萨,左右出现思惟菩萨,头戴敷巾冠的是成佛前的释迦,头戴王冠的是皈依佛陀的诸王;如果中间主尊是佛,左右出现思惟菩萨,戴日月化佛冠的是弥勒,戴敷巾冠和王冠的是刹帝利王族,戴素面冠的是婆罗门修行者。不同的组合可能表现释迦牟尼在成佛前后不同时期与婆罗门、刹帝利王族以及未来继承人弥勒相互辩论说法的场景,这与史实是相吻合的。佛教形成前后,释迦牟尼自己的思考,以及成佛后与婆罗门和刹帝利的思惟辩论,是佛学最具思辨性的阶段。所以思惟菩萨形象和身份的辨析与这段时间的史实相联系,应该是比较合理的。
乔达摩·悉达多生存的古代印度,通天地的婆罗门是思想者的代表,思惟是他们的常态。但是他们的思考未能解答悉达多的所有疑问,所以悉达多才会在通晓了婆罗门的经典——四吠陀之后继续出家寻找解脱生老病死、生命轮回之苦的解脱之道。不论是树下观耕的苦思冥想,还是在苦修后禅定入昧,反复思考的冥想几乎是出家的乔达摩的常态。这种对生命和宇宙的思考贯穿了释迦牟尼成佛的前后,正是这种思惟的常态化,让佛教在诞生之初就充满了哲学的思辨性,为佛教的广为流传,以及成为世界性宗教奠定了丰厚的思想基础和多元的思辨性。思惟菩萨正是佛教思辨性的图像化表现。
我思故我在,思惟与禅观、冥想与入定是觉者的修行,更是悟者的常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