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出版传媒集团 北岳文艺出版社 庞善强 著
恰好有一辆内蒙古牌照的豪华商务车经过,贾兰兰赶忙推开了春生。那车窗的玻璃缓缓降了下来,春生一看,竟然是陈素箐回来了,她穿了身蒙古族的服装。
陈素箐自打嫁到了内蒙古大草原,从来没有回过月城村。这10年来,她对父亲陈常有的恨逐渐转为牵肠挂肚的思念,以至于近来常常在梦中哭醒。丈夫铁木尔说:“回去吧,咱们带上儿子敖嘎回去看看,毕竟那是咱们的亲人,敖嘎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外祖父和外祖母。”
陈常有家这几年也挣了不少钱,他的3个儿子都回到了村里。这几年,月城村民住上了新房,过上了富裕生活,陈小泉也改掉了过去游手好闲的毛病。陈小泉再不敢去找曹花了,如今石磊已经是村里的养羊大户,曹花还担起了村妇联的工作,陈小泉只期盼早日有一个自己真正的家。
陈素箐带着丈夫和孩子突然归来,令陈常有和杜月梅悲喜交加。这么多年了,陈素箐不仅没有回来过,也从来没有给家里来过一封信。不知有多少个夜晚,杜月梅以泪洗面,她痛恨陈常有硬是把自己和闺女相隔于天涯。而陈常有也在这10年里后悔不迭,尤其是庞石山死后将自己所挣的钱全部捐给了扶贫办,他顿悟了人间真正的善和爱,他痛恨自己不该拆散了女儿和庞石山的婚事。
陈素箐看着年迈的父母,泪如泉涌。
陈常有说:“孩子,是爹做错了事,爹对不起你呀。”
“爹、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们二老该珍惜当下,珍惜这难得的好日子,好好保重身体。”陈素箐拉过来儿子,她分别指着父母用蒙语说到:“那嘎其哦伯格、那嘎其额么格。”
敖嘎露出甜甜的笑容,连声叫道:“那嘎其哦伯格、那嘎其额么格。”
杜月梅疑惑地问:“这孩子说啥哩?”
“爹、妈,敖嘎是在叫姥爷、姥姥哩。”铁木尔用普通话回答。
陈素箐早从陈小泉那里得知了庞石山的事,她安慰过父母后,便带着铁木尔和敖嘎直接去了二道梁子。
天空的蓝依然是10年前的蓝,只是二道梁再不是从前的模样。这梁上被密密匝匝的野草和灌木丛覆盖着,此时却听不到昆虫或鸟儿的叫声,显得异常沉静而压抑。陈素箐过去经常和庞石山在这二道梁上幽会,她熟悉这里的环境,也熟悉哪道坡哪道沟壑有山丹丹花,但是现在这花儿没有了,或许尚未开放。
陈素箐来到庞石山坟前,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祭品整整齐齐摆放在那里。
“我和丈夫铁木尔还有孩子敖嘎来看你了,你不会见怪吧。”陈素箐说着,探手将坟上的草一一拔下。“你怎么能那么糊涂哩,有病为啥不去看,偏要自寻短见,你还算是个男子汉吗?”
有一股风刮来,周边的灌木摇了摇,发出沙沙的响声,那声音似乎在说着什么。
陈素箐又说:“谢谢你曾经给我讲的故事,也谢谢你曾经对我的爱。我听小泉说过你的事,你是好样的,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这辈子能和你交往一回,是我的福分。”陈素箐说着,眼里便有了泪。“可是,可是为什么咱村民的幸福来得这么晚?”
铁木尔将陈素箐轻轻揽在怀里,他用汉语说:“石山,你是好样的,你是这天户山的雄鹰,我也一样爱你,我们全家人都爱你。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一定会帮助这里的乡亲们。”
又一阵风吹过,那风里似乎夹杂着愉快的笑声。
在平邑县“忘忧大道”上,一场盛大而隆重的庆典在此举行。来自全国各地的新闻媒体记者以及老百姓们欢聚在一起,共同见证了平邑县脱贫攻坚战与乡村振兴所取得的巨大成果。
梅奕瀚正沉浸在此时现场无边的幸福中,他接到了一个电话,便与县长赵振宇耳语几句,随后急匆匆离去。打给梅奕瀚电话的是梅思雨。
梅思雨说,爷爷得病了,她已经将爷爷和奶奶接到了恒州市,爷爷住进了市里的五医院。
梅奕瀚心急如焚地赶到了医院,父亲梅怀宇躺在病榻上,母亲和妻子祝彤陪伴在他的身边。医生经过对梅怀宇紧急抢救,他已经转危为安。
“爹,儿子不孝,对不起您老人家。”梅奕瀚见到父亲,顿时泪如雨下。
“孩子,你爹不会怪怨你。一个县的老百姓都在等着你,爹妈知道,你很难。”梅奕瀚的母亲说。
“我爹得的是什么病?”
“他的心脏一直不太好,你爹不让我告诉你。这次,他的心脏病再次复发,差一点要了命。”
“妈,您怎么这么糊涂,这样的病也敢瞒着我。”
“妈以后不瞒你了,我们啥都听你们的。”
梅奕瀚看着祝彤,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爹突发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