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首脍灸人口的《凉州词》相信大家不陌生，诗中自由奔放的格调与情绪不知感染了多少人。那么，你知道诗名中的凉州在哪里吗？它就是河西走廊的门户之地，甘肃武威。两千年的历史，为这里沉淀下厚重的人文资源，是名副其实的宝藏城市。哪怕只是初次相见，也会被震撼到。

　　石窟鼻祖

　　西汉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汉武帝派骠骑将军霍去病征河西。在匈奴休屠王故地设郡，意在彰显武功军威，武威由此得名。因地处河西走廊关键节点，后成为丝路重镇。经济兴盛、文化发达的同时，佛教得以传播发展，出现了中国佛教石窟艺术史上著名的“凉州模式”。

　　天梯山石窟是“凉州模式”代表。位于武威城南约50千米处的群山中。山间石阶，形如悬梯，故称天梯。站立山口远望，见一湖碧波倒映蓝天，山水相接处即石窟所在。

　　天梯山石窟上下共4层，最上层距地面60米。目前保存佛窟19处，佛像一百多尊、壁画数百平方米以及魏、隋、唐时期的写经。洞窟形制有五柱型、中心柱型、覆斗形顶。第13窟为天梯山石窟中最大的洞窟，宽19米，残高约28米，进深6米，现存一佛二菩萨二弟子二天王像，窟顶绘有佛本生图。主尊释迦如来坐佛是石窟的标志造像，高28米、宽10米，两侧站立迦叶、阿难二弟子，文殊、普贤二菩萨，多闻、广目二天王，窟内南北两壁残存彩绘壁画，有云纹青龙、大象经卷、猛虎花卉等纹样，色彩鲜明，画工精湛。

　　敕令开凿天梯山石窟者，为北凉王沮渠蒙逊，主持者据说是凉州高僧昙曜，后“历代延续修建，文物层叠分布”，成就河西丝路上的艺术瑰宝。

　　太延五年（439），北魏拓跋焘平北凉，将凉州宗族吏民三万余户迁至平城，其中包括建造佛像的僧人和工匠三千多人，高僧昙曜亦在东迁的队伍中。此举推动中国石窟艺术发展走向高峰，从“凉城模式”进化到“平城模式”，进而影响了洛阳龙门、巩义等中原石窟造像风格，最终完成石窟造像中国化。现代学者将这一线路总结为天梯山——云冈——龙门——敦煌，因此认为天梯山石窟是“石窟鼻祖”。

　　天马行空

　　说起“马踏飞燕”，恐怕无人不知，这个被定为中国旅游标志的国家级“文物重器”出自武威。

　　时间回到1969年10月，武威城里传出一个消息，距离城北的雷台在挖地道时，挖出一个“金马驹子”。文物部门工作人员到场，对出土的文物进行整理清运，“马踏飞燕”横空出世。它长45厘米、高34.5厘米，作奔驰状，三足腾空，头微向左，昂首扬尾，右后足踏在一只飞鸟上，气势动人。

　　“马踏飞燕”又称“铜奔马”，据说原型为汉代天马。有关天马的记载见于《史记》，“大宛国有高山，其上有马，不可得，因取五色母马置其下，与交，生驹汗血，因号曰天马子。”

　　马是古代重要的军事战略物资。雄心壮志的汉武帝一直渴求宝马良驹，增加军队的战斗力。公元前104年，他遣使持千金前往大宛求马。然而，大宛不担拒绝汉朝诚意之请，还阴结东边属国郁成国，攻杀汉使，劫取财物。此举激怒汉武帝，遂令李广利为贰师将军，两次出兵征伐大宛，得汗血宝马千匹而还。

　　马队一路南下，激荡起大汉国威。汉武帝龙颜大悦，赐名“天马”，并作《天马歌》——“天马徕，从西极，涉流沙，九夷服。天马徕，出泉水，虎脊两，化若鬼。天马徕，历无草，径千里，循东道。天马徕，执徐时，将摇举，谁与期？天马徕，开远门，竦予身，逝昆仑。天马徕，龙之媒，游阊阖，观玉台。”

　　以今天眼光打量，武威出土的这匹天马奔跑姿势似有些“顺拐”。其实这是专业马术中的“对侧步”。马在奔跑时，右侧或左侧两腿同时腾空，如此跑姿既快又平稳，看上去仿佛腾空跃行。

　　姑臧京华

　　武威，古称姑臧。东晋十六国时期，河西地区先后出现前凉、后凉、南凉、北凉、西凉五个政权，史称“五凉” 。除西凉外，均曾建都姑臧，即今天的武威市，故此地有“姑臧京华”“一部凉州史，半部在武威”之誉。

　　西晋永宁元年（301），张轨出镇凉州，开始经营河西。张轨治理凉州13年，是五凉历史的开创者。其子张寔于公元314年建立前凉，建元永安，设置凉州、河州、沙州、定州、商州和秦州共6州。

　　公元384年，前秦苻坚为经略西域，派大将吕光率兵出征，于龟兹大破西域联军。东归途中，吕光听到苻坚兵败淝水，于是止步河西。在386年建立后凉政权，定都姑臧，占据整个河西走廊。

　　南凉由鲜卑族秃发乌孤所建，势力最大时控有今天甘肃西部、青海和宁夏部分地区。秃发氏所率鲜卑系汉魏之际从塞北迁移至河西走廊的，史称“河西鲜卑”。经过百年发展，成为一个强大的部落。公元397年，秃发乌孤在西平（今青海西宁）自称大都督、大将军、西平王，建立南凉政权。408年，秃发傉檀称凉王，都城移至姑臧，置武威等14郡及邯川护军。

　　魏晋时期，河西一带生活匈奴沮渠部，其祖先曾任匈奴左沮渠（官职一种），后代以官名为姓氏，称为沮渠氏。公元401年五月，匈奴人沮渠蒙逊大军夺取北凉政权，412年迁都姑臧，开启霸业。他文武双全，东征西讨，完成了河西走廊的统一，西域诸国都向北凉称臣。

　　五凉时期，武威地区的畜牧业、农业、手工业以及丝路贸易蓬勃发展，成为河西经济重镇。经济的繁盛为文化发展助力，武威凉州成为河西汉学的核心所在，并对后世产生巨大影响。

　　博物文华

　　若想快速全面了解武威厚重的历史文化，武威市博物馆是首选。馆内藏品之丰富，仅次于甘肃省博物馆和甘肃简牍博物馆。以“河西都会 天马故乡”为主题的《武威历史文物展览》共分7个单元，系统展示武威自远古时期至明清的历史脉络与文化珍存。

　　“繁荣初始”单元中展出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墨书木牍”，系武威出土的汉代木简，其中《仪礼简》《王杖简》《医药简》都是国宝级文物。

　　1959年，武威磨嘴子汉墓出土木简10枚，史学界称之为“王杖十简”。1981年，又征集到磨嘴子汉墓出土的《王杖诏书令》木简26枚。“王杖简”内容丰富，记载清晰，有尊老养老的明确命令，也有抚恤鳏寡孤独废疾之人的具体规定，是研究汉代社会制度的重要史料。

　　《仪礼简》共469枚，27298字。分甲本、乙本、丙本三种。武威仪礼简是保存最完整的《仪礼》手写本经书，每篇均有编题、尾题、页码和顺序，对研究汉代简册制度和《仪礼》版本具有重要价值。

　　《医药简》于1972年出土，木简78枚，木牍14枚，多被定为国宝级文物。医简记载了100多种药物，30余个方剂，其中有中华医药史上首记的“活血化瘀治法”，体现了中医辨证施治的理论，是研究中医学早期成果的珍贵实物例证。

　　博物馆还展出大量中西方文化交流、各民族交融的文物史料，如唐昭武九姓、西凉乐舞等。“西凉乐”是凉州当地音乐与汉族古乐、西域音乐及印度音乐交流融汇的产物，曾传入北魏被定为国乐。大唐盛世，西凉乐舞风靡长安，据说著名的《霓裳雨衣曲》就是从西凉乐舞改编而来。

　　文/图 温鹏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