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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冲 铁山堡

建在堡墙上的窑洞,还有生活印记

  右玉县苍头河向西,存立一形态完好的古堡。它依坡傍河,远控群山,扼守在明长城大同镇西部防区的中段。古堡保存长城一线不多见的关厢,有着长城军堡向村寨聚落转承的岁月印迹,附近还有明长城上罕见的界碑。

  这就是铁山堡,一个单从名字已给人诸多联想的长城古堡。

  关厢

  铁山堡附近有铁山村,据说铁山村是明代长城戍边人的后代所建,村和堡相距甚近,到村即到堡。

  造访古堡时正逢修路,村民指路特别热心,一再叮嘱不要过桥,桥侧有路,过河往前走个几十米就到了。这是第二次到访铁山堡,第一次来时遇雨,未能全观堡貌。这一次值秋高气爽时,景色正好。

  草泛黄绿,间有车辙,循着草丛中的旧路,车开到堡最东端门径处,高大的堡墙中有豁口,前面立有两碑,其中一块刻着“山西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铁山堡堡址”,落款为“山西省人民政府” ,说明这里正式纳入国家文物保护范围。

  从豁口进入堡内,发现不远处还有一门,也就是说,铁山堡是两城相接的构造。类似布局与新荣区助马堡相似。从东向西环城一周,证明推断不错,同时也说明当年修筑时此堡承担着重要的功能用途。

  以空中视角俯瞰,城池形状清晰了然。东西两座城圈合成“凸”字。初进的东城,学名关厢。关厢的作用,一可储存草料物资,二为战时容纳军堡外的百姓避祸,三是加强城堡的防御。关厢多为增筑,属于拓展军堡功能的举措。

  铁山堡的关厢与主堡之间有护墙相接,残存的墙体与堡墙近高,对堡门形成有力的保护。如今北墙弯曲着一条土路,那是后来人们进出堡内踩出的。

  极冲

  铁山堡的主堡规制典型,可视为明大同镇长城军堡代表。四面以高大的堡墙围之,东面设门,门外有瓮城,瓮城门建在南墙。天镇的保平堡、新荣的拒门堡与之相近。四墙交汇处建有墩台,每墙中间各立马面一座,攻守形势兼备。

  除西墙略有塌圮外,东南北三面墙体均保存完整,目测高8米左右。明代军堡墙体多高大,从墙基到城垛通常超过10米,据说这样能防范蒙古骑手立马翻墙。虽经风雨侵蚀,站在堡墙下仍能感受到固守的压力。

  关于铁山堡,在明代边防古籍《三云筹俎考》中有专条记载,“本堡设自嘉靖三十八年(1559),万历二年(1574)砖包,周一里四分有奇,高三丈五尺。原设操守一员,万历十三年(1585)改设守备,所领见在旗军五百三十四名,马四十八匹。分边沿长一十里五分零,边墩二十二座,火路墩一十座,内双墙墩极冲,通大虏,孔家、半坡、莺黎稍次之。”

  这段话提示了铁山堡的地位。明代边防史料中常见“极冲”二字,以此来形容一城一堡或一口一关。极冲,说明地理位置的极端重要。《宣大山西三镇图说》总结的也十分到位,称其 “北望右卫,南接云石,中路诸堡此亦最冲者”。既然是最冲,则必处战火中心。历史上的铁山堡曾遭遇毁城之灾,屡破屡修,最初名松山堡,后改为绝胡堡,“嘉靖三十一(1552)等年,攻毁无遗,后加修葺,遂以铁山名之。”

  铁山,如铁一样的山,据说当年关厢门上有一石碑,上题“铁塞金汤”,彰显出构筑者对它的强烈期许。

  战线

  堡的南侧有河,河的对岸立有烽火台,远处还有烽火台,组成一条串连到远方的传讯报警链路。

  从铁山堡向西直线距离约12公里,即到晋蒙交界明长城一线。这段长城地处群山间,以复线形态出现在世人面前。复线,说明经历过不止一次的修葺,也传递出当年军情紧急。从记载不多的资料得知,铁山堡“东至红土堡二十里,西至边墙三十里,北至右卫城二十里,南至云石堡二十里”、长期处在战线防御的中心位置。

  新修的旅游公路由铁山堡直达边墙,近便之余对铁山堡长城防线框架有所改变,若想真实体验铁山堡的气质,必须徒步探访。堡南的河沟古时称为“水口”,字面意思明了。秋冬时节河床干涸,徒步起来没什么问题,可即便这样走出不远已是气喘吁吁,不由慨叹古代戍边将士负担艰难。数百年前蒙古铁骑多由此突破,如此口不守,右卫、平鲁卫皆面临大敌,足见其重要。

  风从河谷吹来,带着些许啸音,很快让身体感受到季节的温度,古人以“疾”“罡”“劲”等词来形容这风。风中,铁山堡顽强挺立如昨,今人从中读懂一个词——坚守。

  生计

  收获时节已过,堡内却仍有忙碌的身影,一对年过花甲的夫妻正在地里捡拾剩下的马铃薯。今年雨水勤,不到一亩的旱地居然收成三四千斤,留下千斤自用,其余都拉到镇上出售,因为丰年丰收,马铃薯的价格较往年较低,不过两人脸上的笑意表达出满足的感觉。

  他们的家在铁山村,祖祖辈辈生活在铁山堡,上世纪60年代末才搬到新村的。为啥搬离呢?对方回答挺神秘。很久以前夜深人静时,堡内的人们偶尔会听到隐约的马嘶声、兵戈撞击声和厮杀声,若遇到刮风下雨,这种奇怪的声音格外清晰,搅得堡民夜不能寐,于是堡民们搬离古堡,来到1公里之外的铁山村。

  是传说?是故事?不得而知,总之为铁山堡涂抹上神秘色彩。清代,长城军堡的军事功能淡化,铁山堡逐渐变身民堡,戍边人也变身成为边民,用另一种方式延续与这片土地的情感。

  来铁山堡的路上,有一处路牌显示有个蒲州营的小村。蒲州,在今运城永济一带,距离右玉千里之遥。为何在长城边塞会出现一个与蒲州有关的地名,还得从明初移民实边说起。洪武年间,为了加强大同地区的防御守卫,明太祖朱元璋命大臣从今天晋中、晋南一带移民充实边卫,估计当年一队从蒲州远道而来的士兵扎营于此,把家乡的名称也带到长城边塞。从那时起,这方土地成为他们的家乡。

  从戍卒变为边民不算难,因为明代戍卒的重要工作之一是种田,借此来保证军需供应,史称屯田。屯田既缓解了军费紧张,又可推动边地经济发展,可谓一举两得。对于戍卒而言,要求他们一手持弓,一手荷锄,这是生存之需,也是生计必备。而这亦战亦农的双技能,也让铁山堡后人的样貌与姿态呈现出多样的味道。      文/图  温鹏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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