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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出来的黄河源认识

——读《大河源》随记

  □ 霜枫酒红

  2025年4月25日下午3时,由番茄小说主办、阿来书房承办的“番茄十二日谈”暨“番茄小说全民阅读月大同站”主题活动在大同古城里举办,中国文学界两位标志性人物——茅盾文学奖得主、《尘埃落定》作者阿来与“华语科幻第一人”、《三体》作者刘慈欣重逢。

  阿来与刘慈欣的主题活动放在大同举办,确实超出许多人的预想。不争的传播效果是,对提升大同的知名度有好处,对促进书香社会建设有好处。期盼未来有更多的文化名家走进大同、举办活动,进一步促进文化大同建设,让古都大同的文化氛围、文明气息更浓厚。

  此前,我在读阿来的新书《大河源》(青海人民出版社2025年3月出版)。阿来在该书的《后记》中说,“这一本书,只是为黄河源立传。为黄河源立传,这事以前没有人做过。地理地质方面,有国家层面的多次重大考察,有科学资料可供援引。相对而言,人文方面的材料,就显得支离零散。”他说,“人与大地,大地与人,本就是相互依存,彼此映照。所以,我写此传,地理层面的自然变迁要写,而民族互动,文化演进,更是书写重点。地理与人文,两相辉映,才是一部真正的黄河源传。不敢自诩成功,一种真诚的全力以赴的尝试罢了。”

  30万字,历经3稿修改。读过《大河源》后,你就会说作者是“全力以赴”了。

  2022年,应青海人民出版社邀请,阿来去走三江源区,计划写一部三江源传(黄河源、长江源、澜沧江源)。当年7月启程,半个多月后行程因新冠疫情而中断。8月再出发,先走通天河,去澜沧江,再上黄河源,“两段合起来,就将黄河上游李家峡以上段,基本走完。”2023年6月,作者再启旅程,到了长江源和澜沧江源。

  阿来在《大河源》的《后记》中说,“等到动笔时,觉得将三江源合写成一本书、一部传,有困难。”阿来直言,实地考察后发现,黄河源区的人文多样性远超其他两江,“黄河上游的支流与主流上,多民族杂居共居,发展出独特的灌溉农业与丰富文化,而长江与澜沧江源区则相对封闭单一。”最终,阿来没有和出版社商量,“擅作主张”只为黄河源立传。

  《十月》杂志2025年第1期首发了阿来的这部长篇非虚构作品,名为《黄河源传》。青海人民出版社出版时改为《大河源》。作品以地理地质层面国家重大考察的科学资料作参考,以黄河源区时代变迁为叙事主线,以非虚构、游记、考察笔记、散文诗、博物志、科普等跨体裁式样记述了黄河源区的自然景观、地质变迁,探究了这片大地的文化记忆,呈现出自然与人文辉映的壮美景观,可以说为黄河源头谱写出了一首荡气回肠的文字交响曲。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作为中华文明中的标志性大河,黄河自古以来就是文人作家书写的对象,但一直没有哪位作家、学者用实地考察的行走与跨文体的写作来逼近这条母亲河最开始的地方。

  现在终于有了阿来和《大河源》。评论家李敬泽认为,黄河源的书写不仅是地理上的探索,更是对中华民族文化底层结构的深入挖掘,体现了文明与自然的紧密联系;阿来在书中所体现的中华民族共同体的主体意识,为我们如何处理与世界之间的复杂主体关系提供了宝贵经验。同时,阿来文学创作中展现出的博物学视野,为当代文学提供了重要的启示。

  确实,当我们通读全书时就会发现,《大河源》写出了黄河源的前世今生,展现了作家的深厚见识。作品既写黄河源的自然状况,赞美其独特风情,也敢于反省人类行为,直面生态问题;既讲述历史、神话、传说,更展现硬核科学知识。在流畅的文字中成就了一本关于黄河源的行走大作。

  《大河源》触及到了生态问题。《雁群与藏野驴》一节写到,“湖边的牧羊人看着那群藏野驴,却不似我们这些人全是惊喜的目光。他们没有去打扰这群野生动物,但他们的目光里有忧伤与迷茫”。这是生态保护与牧民生产的矛盾,这个矛盾只有置身其间的人才会感受到。野生动物比牛羊吃的草还多,即使不放牧牛羊了,可草还是没有长起来。这在一般的文章或书中很难看到。阿来让我们去思考生态与生产的平衡——当曾经作为万物之灵降临世界的人退回到与众生平等的位置时,必须有意识地担当起生命共同体的公民角色,进而在彼此竞争与合作中获得可持续发展。

  描写自然外物之外,《大河源》有很多历史知识和硬核科学知识。《天池下的循化》一节写到,“黄河上游分布的不同民族,即便号称世居民族,其实都是在不同时代迁移,并融合当地族群而形成的。汉族来自陇东以远的中原。藏族来自雅鲁藏布江流域。撒拉族来得更远,他们来自中亚的撒马尔罕。”“此前这里的主人,是创造了马家窑文化、齐家文化、卡约文化和宗日文化的不名族群。后来是秦汉时代不同的古羌:丁零、烧当之类。那时,汉朝大将赵充国就已经率军抵达过,征战,屯垦。再然后是从东方来的鲜卑。”

  作者说,“循化境内,不同的地方,伊斯兰教和藏传佛教的宗教建筑耸立,各带鲜明特色的民居在四周环绕,几百上千年中,时光与情感一起积淀,与文化一起从容积累。几百上千年时光中,这些族群与这片土地,早已血肉相连,命运与共,内在情感与外在风貌,早已水乳交融了。”

  《大河源》中写到其他地方,也有类似的叙述。例如《化隆,多民族往还史》一节说,“魏晋南北朝,是中华民族大融合时代,化隆地方为此起彼伏的各国先后统治,政权更迭让人有些眼花缭乱。”千百年来的征战,你来我往,最终成就的是民族大融合。我们由一个个地理点位窥见一个多民族国家的复杂建构和悠久历史。

  阿来说,“我们认识自然也需要一个不断的学习过程。年轻时,漫游大草原主要是凭着一腔热爱。现在行走不光是有热爱,还要学习锻炼出一套认知的系统性方法。这种方法不只是从书本上学,还要实际到大自然中不断检验。”依托理性,才能更深刻地认识历史、传说、神话;在理解过去的过程中,才能更好地审视现实。或如他说,把这本书献给读者只有一个愿望,“读了这本书,更好地热爱祖国的大好河山,更真实地拥抱生命之美。”

  认识土地不是为了征服,而是理解我们如何被自然选择。当人们真正读懂每株草木的进化史诗,才能获得与万物共生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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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大河源》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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