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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栗毓美公的一个传奇故事

  韩府

  任何一位称得上栗毓美研究者的人都应该知道,栗公未出仕之前有过一段十分传奇的故事,此故事既关爱情婚姻、又涉司法诉讼,如果到了文学家的手中,必将是一段十分抢手的材料。此奇案之梗概如此:栗公少年时因相貌、才具皆优而被塾师相中,欲将女儿相许。于是,栗白日在学,夜间即住师宅,与师之子同宿。有一恶徒相中塾师之女,夜入卧房拟除去栗,因栗与师之子换铺而眠,幸运得脱。然以犯罪嫌疑人身份被拘禁。恶徒侥幸娶得塾师之女,后偶然间自陈杀人罪行。塾师之女往有司陈明真相,罪犯得以正法,栗则雪冤。故而栗公终身不忘此女之恩。清代诸多笔记小说中都记载了这一传奇,然而,各家之记叙均互有出入,笔者久有心于此加以分析、清理,以显其来龙去脉。然此事必待有较整而长的时间方可完成,此时只择其一录下公诸同好。清人李岳瑞之《春冰室野乘》有一节文字题为《栗恭勤公遗事》,所记如下:

  浑源栗恭勤公毓美,道光朝名河臣也。少时状貌英俊。家贫,将废学,业师某明经赏其慧,却修脯而留课之,与其子共读。明经一女,甚端丽,属意于公久矣,未之发也。比邻某富室子,亦请业于明经,公与明经子同室,而以对屋舍邻子。邻子窥女美,数求婚,明经既属意公,则峻却之,邻子怼而辞归。一夕,公与明经子饮,明经子醉,卧公榻,撼之不醒,遂易榻卧。次早公起,则明经子卧血泊中,视之已丧元矣,骇极而号。明经奔视大痛,疑公所杀,控之官。县令察公不类杀人者,而一时不得主名,狱不能具,因长系之。邻子阚公入狱,仍以厚币求婚,择日迎娶,琴瑟甚敦,年余生一子。一日醉后笑向女曰:“曩时不出辣手,胡以得君为妻?第苦若兄耳。”女大疑,因穷诘之。某自悔失言,坚不肯吐,女曰:“但实言,今既偕伉俪矣,尚何讳为?”某始自承杀人状。盖某久歉公,计非杀之,不能得女,是夕瞰两人酒醉,因持刀越墙而入,暗中摸得公榻,径断其首而出,不虞两人之易榻也。女闻言,夷然如平时。越日,乘其出门,取怀中儿绞杀之。乃诣署鸣冤,令询得其状,亟捕某至,一讯而伏,立出公于狱。女慨然谓公曰:“身既被辱,义不能复事君子。君他日名德必昌,幸自努力。”袖中出利刃,遽自刭死。公得释,明年补博士弟子,以拔贡官东河知县,荐至河督。公贵后,感女义,誓不再娶。得美玉,雕女主,恒佩之,数十年无须臾离。及官河督,以巡工夜宿吴家屯,遽感暴疾。地方官吏闻耗,亟来视,已不能言。数引手指其胸,探之,得所佩玉主,乃悟其意,欲以为殉也,颔之始瞑。初河堤用石为之,而兖豫间无大山,辇自数百里外,劳费百倍。及公莅任,奏改用砖,岁省费以数十万计,至今民尸祝之。(清·李岳瑞《春冰室野乘》)

  此处照录原文,以显忠实、以省篇幅,以下就其较难懂处,略作疏释。“明经”一词较为复杂,远的且不说,在唐代是指以经义取士的制度,以与以诗赋取士的“进士”相区别;清代则是贡生的别称。“丧元”指没有脑袋,“元”者,首也。“琴瑟甚敦”是说夫妻关系十分和谐,“敦”者厚也,引申为“和”也、“亲”也。“胡以得君为妻?”之“胡”是疑问代词,“如何”。“不得主名”,找不到犯罪嫌疑人。“第苦若兄耳。”之“第”是“只”的意思,“若”是“你”的意思。“某久歉公”之“歉”绝非抱歉或歉意,而是仇视、怀恨的意思。“博士弟子”在清朝指“生员”,称“诸生”,最通俗的表达就是秀才。“兖豫”为古中国“九州”中之二州,为栗公为官的主要区域,“兖”在今之山东,“豫”则大致对应今之河南。“至今民尸祝之”,是说当地人民对栗公的祭祀一直延续到当时,“尸”本指太庙之神主(《庄子》成玄英疏),此处引申指栗公之牌位或雕像,“祝”本为祷告意,此处引申指祭祀。书名“野乘”,即野史之义。

  作者李岳瑞,生于清同治元年即1862年,卒于民国十六年,即1927年。陕西咸阳庇李村(今属咸阳市渭城区)人。清光绪八年(1882年)中举,次年中进士,选庶吉士,散馆授工部主事,后迁工部屯田司员外郎,兼充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大致与后来的外交部职能相仿)章京,办铁路矿务事,很受光绪皇帝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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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桂桃《纸上蝴蝶》读后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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