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臣

　　想起草原，感觉有风吹来，带着草腥味，带着辽阔无际的苍茫感，徐徐而来。

　　那年暑假，学校的老师们同去草原旅游。一早出发，旅游大巴在塞外的高速公路上驰骋，三个多小时便到了内蒙古卓资县附近的草原。到了目的地，车门一开，我们迫不及待跑入草地，一大群人的到来，惊得草丛中的鸟儿扑棱棱乱飞。

　　这就是草原，我之前只在影视中见过。举目四望，那样碧绿，那样舒缓，地上全是草，草中藏着石，没有树木，没有田地，纯粹的草原。看不见高山，远远地有些错落有致的小丘，大朵大朵的白云就在头顶上，缓缓地流动着。

　　面对这令人心旷神怡的美景，大家不住地望着，看着，说着，笑着，有的干脆坐在草地上静静地感受着。时间过得太快，不觉已到中午，我们在宿营地吃过饭，休息片刻，便开始进行其它项目。

　　先是到了马场。一些同事骑上马陆续出发，马夫紧跟保护，我只能目送他们离去。我不敢骑马，小时候，我骑驴被扔过三次。八岁时去舅舅家，因为要走很远的山路，舅舅让我骑他的驴，半路上驴突然卧倒，我一下子从驴头前面骨碌下来，舅舅抽了驴几鞭，又把我抱在驴背上，结果走了几里后，它又卧倒了，我又顺着驴脖子掉下来，于是不敢再骑。舅舅说，你太善，家畜大多通人性，欺善怕恶。人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是“小时被驴扔，从此不骑马”。对我而言，已到草原，骑不骑马，都是一样，我不奢求，散散步，看看马队，欣赏更多的景色，心情好就行。

　　不骑马的人，当然是自由活动。有的去了射箭场，有的玩起了卡丁车，有的采摘野花，有的不停地拍照。我只是走，只是看，迎着草原的风，站在较高的地方，极目远眺，草原像静止的波浪，形成美轮美奂的模样，优美的体态和曲线，一览无遗。

　　晚上有篝火晚会。夜幕笼罩四野，水泥场地上点燃了熊熊篝火，游客

　　们纷纷聚集来。晚会开始了，先是马头琴演奏，音色纯朴、浑厚，我没听清曲目名称，但似乎听到了声音中有气势磅礴万马奔腾的景象。之后是一个接一个精彩的歌舞节目，歌声被夜风吹得很远很远，悠扬而深情。舞蹈节目的表演给我们以赏心悦目的享受，赢得了一阵又一阵热烈的掌声。热闹的是最后一项游客们参与的集体舞，我看到几乎所有的同事都进了场内，随着《最炫民族风》舞曲专集的歌声跳起来，一曲接着一曲，跳啊跳，笑啊笑，忘情忘我地跳了很长时间，夜深了，直到散场自始至终都充满祥和快乐的气氛。

　　大家分组睡在蒙古包中，可能是在风中时间太长，我感觉头痛，睡不着，躺着忍着。屋内是同事的鼾声，屋外是草原的风声，或细语呢喃，或咆哮怒吼，听着这些不离不弃的风声，头渐渐不疼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睡着了。

　　第二天，天气很好，我们去了黄花沟（最后一个项目），因为头有点晕，我没下沟底，只是坐在停车场边的椅子上等。在高处，自然风大。记忆中，风与我时时刻刻，前前后后，亲密接触，它对着昏昏沉沉的我唠叨个没完，有时柔和地轻哼着，有时婉转清脆地唱着，有时凌乱不堪地叫着。我知道，与草原风的相逢，注定是擦身而过的美丽。朦朦胧胧，我想到，岁月是被风吹走的。可是有什么办法挽回呢？

　　想起草原，便想起风，追忆似水年华，我像一棵风中的草，摇曳或者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