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记者要有火一样的激情,海洋一样的胸襟,钢铁一样的脊梁,慈母一样的爱心,猎犬一样的敏锐,冰山一样的冷峻。一晃十几年,理想与职业的不停碰撞,更多的时候带来的是好奇心、求知心、感动心……
刚入行时,真真是啥都好奇,因为就连卖菜这样一件事也完全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记得采访过一位卖菜的小贩,那是一个冬日的下午,菜摊的主人很会选择位置,暖暖的阳光笼罩着整个菜摊,蔬菜们也挣脱了棉被的“保护”,暴露在阳光下,仿佛披上了金色的外衣。先买了两种家常菜,然后借着话头和摊主攀谈起来。先是站在菜摊前聊天,后来经不住摊主的盛情相邀,我也坐在了摊主的位置上。这个视角真的很独特,不是摊主很难有这种面对顾客的角度。整整一个下午,聊啊,聊啊,从他的家庭聊到卖菜的技巧,从贩菜的辛苦聊到收入的秘密……晚上回到家,摊主讲述的内容就像一幕幕电影一样在眼前滑过,卖菜者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早出晚归,一年四季运菜贩菜的艰辛,哪一件都是值得描述的故事。最后,连夜写下了一篇《卖菜的李生宝》,字里行间都是刚刚入职的小记者眼中所看到的,普罗大众琐碎平常、斗志昂扬的生活。忐忐忑忑地交稿之后,就开始琢磨下一篇的选题。过了两三天,审稿的老记者把我叫了去,他说:“有没有想过稍微变一下这个题目,可能就活起来了!”当时的一脸懵,如果有相机记录下来,大概非常有机会成为一款经典表情包。然而其时的我只能摇摇头,老记者拿起一支铅笔,把“卖菜”两个字圈起来,轻轻地划了一条线引到了“李生宝”后面,“李生宝卖菜”!是啊!这里面有人物、有动作、有故事,可不是动感十足吗!原来,记者的记录应该是这样的,不是罗列文字,不是卖弄辞藻,是鲜活地呈现每一个值得记述的人、每一件需要记述的事。
十几年,已经记不清写了多少新闻,只知道要不停地在路上跑,用手中的笔记录。在跑各种新闻的过程中,跑工地这件事让我觉得很有趣,因为每一个工地都不同,每一项工程都不同,每一个施工团队也不同,工程是新的,施工方法是新的,来自天南海北施工的人也是新的,这大概是最能体现新闻的“新”这个字了。从桥墩的桩基施工开始跟踪采访,桩基、承台、桥墩、桥面,还有各种造型的装饰,有时候惊叹于设计的精巧,有时候惊诧于构件的巨大,有时候亲眼看见巨型施工机械又会目瞪口呆一阵,然后笑自己孤陋寡闻。那一年,北环桥建设正酣,每一个“新”的细节都吸引着我。当400吨履带式吊车要吊装一个160多吨的拱脚时,这么大的吊车没见过啊,这么重的钢拱拱脚也没见过,我举着手机站在一旁,仔细咂摸震撼的感觉。6个起吊点拉起160多吨的拱脚,轻盈地旋转180度,与地面呈16.16度夹角,然后准确地对准42根锚固螺栓穿进去,还不能破坏螺栓上的螺纹,除了叹为观止,真的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词。原来,记者是一个这样幸运的职业,可以见证如此多的奇迹,可以感受如此多的变化,可以作为参与者体会三百六十行,可以作为记录者把奇迹和变化讲给所有的读者。
说不出还会紧紧攥着这支笔多久,但相信我会一直在路上,记录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