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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地区元代墓葬中的山水人物画

大同市博物馆 王利霞
原大齿厂区赏花图

  大同地区目前发现的辽、金、元壁画墓有数十座,但与辽、金墓葬壁画主要表现出行、宴饮、备膳等生活场景不同,元墓壁画以山水人物画为主,体现人与大自然的相融相谐。

  从目前的考古发掘资料来看,大同地区发现的元墓并不像辽金墓那样丰富,仅有原大齿厂区2座、宋庄3座、东郊1座,共6座,其中壁画墓3座,分别是原大齿厂区的2座墓和位于大同西北郊的冯道真墓。与辽、金壁画墓不同的是,这些墓葬壁画内容不再以宴饮、出行等为主,而是以山水人物内容为主,原大齿厂区元墓、冯道真墓都绘有大型山水人物图,尽管这些墓葬中仍有一些“备茶”“备酒”等宴饮内容,但只不过是辽金时期宴饮习俗的延续,并非元墓壁画的主流内容。

  大同曾是“三代京华,两朝重镇”。公元398年,北魏太武帝拓跋珪迁都平城,开启了大同历史上辉煌的国际大都会时代。公元1044年,为加强对西南边陲的防御与镇守,辽兴宗升云州为西京,府治大同,大同自此成为辽朝五京之一。金灭辽后,仍置西京,大同延续辽时的繁荣。因此,大同地区的辽、金墓葬可观,不乏一些身份地位较高的墓主。到元代初期,仍设西京道大同府,但这时期的大同府俨然失去了北魏皇城、辽金陪都的辉煌,所谓的西京道辖区不过是暂时延续金朝行政建制而已。因此这一时期的墓葬并不像北魏和辽金时期丰富,经过考古发掘的仅有6座,出土器物以瓷器、陶器居多。

  大同元代壁画墓中的山水人物画主要有两种表现形式,一是单幅的山水画,通过细腻的笔墨描绘,体现出山林的静谧与禅意,这种类型的山水画往往画面较大,甚至占据一方的整个壁面。比如冯道真墓北壁的“疏林晚照”图,画中崇山峻岭,林木葱翠,村舍隐现,烟波浩渺,舟楫扬帆,纤夫拉船,整体极为生动,笔法自然。二是人物与山水景物结合,以人物为中心,将山川、河流、树木描绘其中,呈现出一种超凡脱俗、意境悠扬的画面,突出逝者憧憬山林的情形。

  冯道真墓位于大同城西北宋家庄,为砖砌单室墓,墓室平面呈方形,墓顶为四角攒尖的圆锥形。墓室四壁绘有山水人物壁画,东壁南端为“道童图”,画面中道童头梳双髻,面带喜色,身穿大斜领宽袖土黄色道袍,右手托碗,左手捧物放置于胸前。道童的背后绘有毛竹、八仙桌以及山石和牡丹花等,整幅画面以人物为中心,展现出一幅悠闲自得的景象。东壁北端绘有“观鱼图”,画面中景色隽丽,河水清澈见底,鱼儿悠闲地嬉戏。在河床的树荫下,一位老者盘膝坐于岩石上,似乎在凝视着嬉戏的鱼儿。在老者的身后,站立着一位手持琴的侍从,这给寂静的画面又赋予了深意。北壁正中绘巨幅“山水图”,画中崇山峻岭、群峰叠翠,山腰间云雾缭绕,山脚下河水流淌,有三人驾着一艘帆船泛舟河上。冯道真墓志记载画中的场景为“西京大同县玉龙洞七峰山人”,表现了墓主人修身修性的场景。西壁北端绘“论道图”,画面中一茂盛的翠柏下,坐着一位头梳发髻,身穿斜领宽袖道袍的老者,老者身后立一影屏,左下方的石墩上坐着另一老者,双手抚膝与正中老者交谈道义,画面左上方绘有三只翱翔于天空的大雁,这些都与北壁正中的水墨山水画的主题相符。

  此外,在原大齿厂区的托儿所院内与铸造分厂院内分别发掘了一座元墓,其中以壁画墓为最,该墓为砖砌单室墓,墓室平面为方形,穹窿顶。该墓在发掘前遭到严重破坏,墓顶坍塌,随葬器物或遗失或损坏,只残留有几件瓷器、陶器和铜镜。墓室东西北壁上,绘有4幅大型山水画和2幅宴饮画。西壁右侧绘“侍酒图”,画中一棵杨树下摆放着一张长方形桌子,桌子上置盘、盏、玉壶春瓶等,桌子周围站立着三位身着襦裙的侍女,侍女左侧绘太湖石和一只正要飞翔的鹤以及短尾雀等。西壁左侧绘“行舟图”,画中山峰层叠起伏,山峰间有一波浪起伏的大河,河中央浮荡着一条小船,船上坐着一老者和一划船的少年,此外还绘有山石、苍松、荆棘以及飞行的大雁等,画面清新自然、风景如画。北壁左侧绘“山居图”,画中高山层叠,河流湍急而下,空中大雁飞翔,山间的绝壁上绘一平台,平台上绘参天苍柏、侍童、茅屋等,茅屋前站立着一拄杖老翁。画面中皓月当空、行云流水、景色迷人。右侧绘“赏花图”,画中一汪池水中荷花吐艳,池旁绘主仆二人,主人手摇长柄鹅毛扇,在池边作赏花状,近处茅屋山石,远处山峰湍流,画面极为精美。东壁北端绘“行旅图”,画中主人骑驴急行,童子执树枝追赶,远处高山绵延起伏,两行大雁空中翱翔,画境有静有动,景色宜人。东壁南端绘“侍茶图”,画面中一棵梧桐树下,放着置有盘、碗、盒、执壶等餐具的桌子,桌子旁绘三位侍女,或双手捧盘,或双手执扇。

  与冯道真墓的山水壁画不同的是,原大齿厂区1号元墓中的壁画有两个主题:宴饮、隐逸。这表现了墓主人意欲追求现世安稳生活的情感。墓葬中的山水人物图像,不仅起到装饰墓室的作用,亦体现了墓主人生前生活场景及思想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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