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时我最佩服诗词古文讲得好的老师,带着几分悠远的古意,透露惯看秋月春风的觉悟,或一种观点,或一种人生的态度,或一种处世的情怀,都可以让我有种不虚此“听”的感觉。
我的一位同学从小喜欢背古诗词,应景的句子几乎到了脱口而出的地步。我也能背一些诗词,但比他差远了。当他吟诗时我笑他像孔乙己一样“迂”,其实心里十分羡慕,他总能在各种场合吟诗作对,仿佛成了一种习性,又似乎是一种融入骨子里的创意,突如其来描绘一种意境,让我有种望尘莫及的感觉。
古诗词纯粹写景的很少,大多在抒发胸臆。我相信诗词能指导人生,但对我这样一知半解的人不行,对我那位同学有大作用,他发展得很好,现在一家企业当主管。我认为他的能力远高于我或多或少与他在诗词方面的造诣有关。古代诗人们的言语中肯定有许多我无法体认的人生智慧,而他更有可能在反复背诵和应用中,早已领悟到省察人情世情的智慧,循序渐进把理性与美感内化成了人生的一部分。
记得小学三年级时,父亲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本繁体字的古诗词书,他抽时间为我转换成简体字,写在一个白纸本上,许多字还注了音,让我背,我背了十几首就不再背了,因为父亲顾不上检查我。那是恢复高考的第二年,父亲教高中数学,学校派他为一批又一批的往届生们免费补课,所以特别忙,只有吃饭时偶尔问我背没背诗,我很容易就搪塞过去了,直到初三时遇到那位同学,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很傻,羡慕他人的才华时才想起辜负了父亲的期望。
此后,多年来,我的读书笔记,除了摘抄一些自己认为精彩的语句,还抄一些诗句,本来有的诗句以前抄写过,但还会再抄。这种习惯已经保持许多年,我知道,我努力保存的可能不是诗句本身,而是一种心愿,一种记忆,一种情愫,一种怀念。其实这么多年,我早已发现,不管哪个时代的诗,每一句都来自于情感。有时我会因为某种意境刹那间引起回忆,有时会因为某种提醒想起更可贵的值得我一生珍藏的心愿,比如父母的期望。
撒贝宁说:“人生有那么一首诗,往往是当你拥有它的时候,你没有读懂它,而当你读懂它的时候,它却早已远去,这首诗就是青春。”回首曾经的、不再的青春岁月,每一年都有我片段的昨日情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