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文化是云冈石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中禅观和礼佛观在石窟开凿设计理念中起决定性作用,两者与三世佛以及七佛组合一道,反映出当时的佛教信仰观念及修行方式,共同创造了宏伟壮观的云冈佛国胜境。
一、礼佛观
西晋灭亡后,北中国陷入十六国混战,佛教在北凉以及后赵、前秦、后秦等国受到统治者的信仰和支持,发展迅速。南北朝时期,“太延中,凉州平,徙其国人与京邑,沙门佛事皆俱东,象教弥增矣”,这是对太武帝平定凉州以后,把凉州佛教虏入京都平城的描述。佛像的大量出现,使佛教礼仪进一步完善。佛教传入汉地,其礼佛形式吸收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礼拜仪式,形成一整套严谨、隆重且有等级观念的礼制。佛教徒们面对庄严的佛像,都得恭敬地去礼拜。
北魏初年,僧人法果则以皇帝为当今如来,提出拜君如拜佛的礼佛观。《魏书·释老志》中记载,“法果每言:‘太祖明睿好道,即当今如来,沙门宜应尽礼。遂常致拜。’谓人曰:‘能鸿道者人主也,我非拜天子,乃是礼佛耳。’”法果将礼敬佛祖与礼拜皇帝融为一体,使礼佛也有了双重意义。
北魏之所以造像,新的礼佛思想是关键。高僧赋予世俗政权以佛教神权,而统治者正是利用这种礼佛形式作为维护统治的工具,部分高僧早已是北魏政权的重要组成部分。昙曜在太武灭佛的劫难后造像,礼佛观是前提。礼佛与拜皇帝的双重意义,是促成云冈石窟造大像的契机之一。而云冈石窟的早期洞窟,昙曜五窟即是表现“拜君如拜佛”礼佛仪式的典型。
二、禅观
“禅”是一种静心思虑的修行方式,禅修又称“思维修”,是悟道成佛的渠道之一。凉州在晋末为禅法兴盛之地,而北魏佛法随着太武帝灭北凉,徙国人于平城之际,也越加繁盛起来。
北魏的禅业中,玄高不可忽视,他专精禅律,曾在长安受禅于觉贤,后师从于外国禅师昙无毗,妙通禅法。后投靠北凉沮渠蒙逊,颇受尊崇。北魏太武帝灭凉,玄高随至平城,或因牵连太子晃事件,于太平真君五年(444年)被杀。文成帝复法后,立即召回“以禅业见称”的昙曜,《高僧传》记载:“河西国沮渠牧犍时,有沙门昙曜,亦以禅业见称。此应即北魏石窟寺僧,佛法再兴亦由于禅师也”。和平初年,昙曜奏请文成帝于京城西武州塞凿山石壁,开窟五所,镌建佛像各一,文成帝欣然同意。主持开凿云冈石窟的高僧昙曜,将当时盛行的礼佛观与禅观巧妙结合,将帝佛之像与禅观修行相统一,既可以使信徒们礼佛陀形像,兼含礼拜皇帝之恭敬,又可使僧众修习禅业,由观佛入得三昧。昙曜五窟的佛教文化迎合了北魏统治者的政治需要,为佛教进一步发展找到了有力靠山,这也是北魏佛教能够达到鼎盛的重要原因。
三、译经
南北朝是中国佛教史上译经最多的时期,420—589年间南北八个朝代共有翻译佛经者67人,译籍750部共计1750卷。到文成帝恢复佛法,沙门师贤受命为道人统。师贤卒,昙曜代之,更名为沙门统。因灭法运动中大部分经书被毁,昙曜集诸高僧在云冈石窟寺内翻译佛经,参加译经的有天竺沙门常那邪舍等人。据《魏书·释老志》云:“昙曜又与天竺沙门常那邪舍等译出新经十四部。”佛统传承思想意在昭示佛教源远流长,遂致以释迦牟尼为中心的三世佛以及七佛组合迅速发展,成为北魏时期云冈石窟风靡一时的造像题材。
北朝佛教注重实践,在佛教思想文化的引领下,修寺造像,开窟建塔盛行。在北魏特殊的政治背景下,云冈石窟孕育而生,这是第一次由国家主持经营的大规模的石窟营造工程。云冈石窟所体现出的佛教文化与政权统治密不可分,既有利于佛教的发扬光大,同时符合北魏皇家的统治理念,由此创造了公元5世纪世界雕刻艺术的东方奇迹,它反映了当时古代劳动人民智慧以及雕刻艺术的最高水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