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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书读的日子

熊 燕

  听母亲说,我对于书的兴趣从“抓周”抓到《大闹天宫》连环画开始。后来上学识了字,就越发不可收拾。

  家中藏书不多,想要多看书,只能借书。

  母亲是有名的“女儿控”。只要我想要的,她能找到的,她都会设法给我找来。别的母亲聚在一起,不是东家长,就是西家短,母亲却是四处打听谁家有藏书。为了帮我多借一本书,忙完农活后,手巧的母亲给人织了一件又一件毛衣。

  多年后,忆童年,我眼前浮现的画面常常是:煤油灯下,母亲一针一线地织毛衣,我一字一句地看书。有时看入迷了,刘海触到了灯火,头发迅速蜷曲,一股刺鼻的焦煳味弥漫整个空间。母亲迅速将我拉离煤油灯,将烧煳的头发揉搓几下,再仔细剪掉。但这样的“插曲”半点没影响我看书的心情。

  村里看书的孩子不多,连环画很少,母亲借来的书大多是厚重的收藏本,有《封神演义》《薛仁贵征西》《水浒传》《红楼梦》《西游记》《三国演义》等。我半读半猜、囫囵吞枣。为了让我完整地看完整本书,母亲将一头飘逸的长发卖掉,给我买了《新华字典》。

  我上学后,学校每年都会组织演讲比赛。自从听了一次我的演讲后,母亲迷上了我的演讲。从此,我的看书不再是“看”,而是声情并茂地“读”,为了让书中的人物更鲜活,我会捏着嗓子,扮各种角色,母亲听得前仰后合。

  家里经济宽裕后,母亲更支持我多读书,陆续给我订了《诗刊》《少年文艺》《故事会》《儿童文学》等杂志,并鼓励我自己写故事,虽然我的“成就”只是经常有作文成为范文或发表在校报上,母亲却已很是欣喜,每每和别人聊到我,满满都是自豪感。以至让我有一种感觉:孝顺父母最好的方式,就是让自己成为父母的骄傲。

  我上高中的时候,供销社门口出现了租书的小推车。小推车上是一个封闭的玻璃柜,里面大多是武侠小说和言情小说,也有经典著作,但不多。租金是一天一毛钱,不贵,很吸引同学,我也是其中一员。那段时间,我的零花钱大多用在了租书上。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上大学。上大学后,看书更方便,一张薄薄的借书卡,几万册的书随我挑选。《泰戈尔诗集》《战争与和平》《百年孤独》《简·爱》《飘》……令我废寝忘食,我的读书笔记也越做越多,厚厚一大摞,跟着我从少年走到中年,从文学爱好者步入省作协。

  现在,有了网络,看书更加方便,再也不用费心四处借书了。而我因为尝试写作,家中还拥有了半个书柜的样刊和自己出版的作品。

  可是,我看书的热情却大不如以前,常常是一本书没看几页就被一个电话或别的什么事打断叫停。仔细回想,我真的那么忙吗?无非是那些书没有人催着还,看不看都在那里,我便心安理得地懒散起来。

  不由想到袁枚先生《黄生借书说》中的一句话:“书非借不能读也。”不禁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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