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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好故事

樊善云

  缘于给女儿讲故事,写出了这本书。

  也缘于女儿的劝说,成就了这本书。

  这故事讲得好长、好美。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仕儒给女儿讲了这么多故事。在我的印象中,仕儒只是个听故事的人,无论人多人少,他总是认真地听别人讲,自己从不插言或主动去讲。

  这故事讲得真实、感人。大凡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在农村出生的人都有同感,而且十分佩服仕儒的记忆——他能把一些人们早已忘却的东西讲得十分精准细致,令人回味无穷。  “二奴叔眼神不太好,捞豆腐时,总是弯下腰,把脸尽量贴着水面,眯缝着眼,一边用嘴吹着飘荡在浆水上面的泡沫,一边手心朝上伸进水中,慢慢地,一块一块地把浸在浆水中的豆腐托起来挑。”这是《过年》中“磨豆腐”的一个情节,足见作者敏锐的洞察力。我们知道,要检视一个作家的原创能力,最关键的就是洞察力。巴尔扎克说过:“写作就是细节的不断更新。”没有独到的观察力,故事就失去了本身的灵性和诗性。在仕儒的这些故事中,我们会不断感受到他强劲的洞察力以及对日常生活细节的有效控制力。

  给女儿讲过去的故事。故事里尽是父辈经历过的难以忘怀的岁月,说来如今的孩子已不大相信。如作者在《看汽车》里写道:“如果哪一天村里来上一辆汽车,孩子们就稀罕得‘呼啦’一下围了上去,厾厾这儿,摸摸那儿,看个没完。”现在的孩子会说,汽车有啥看头。是的,现在满大街都是汽车,孩子下学过马路还得躲汽车呢,不过,现在的孩子听了仕儒童年的故事也十分羡慕。是的,那时的孩子没有课业的压力;敞开地玩,想尽一切办法去玩,玩得忘了吃饭、忘了上学。

  仕儒在书中讲了他童年的幸福时光。春天里,他最乐意去刨“麻麻”。“小时候,到春天的田野去刨‘麻麻’,是我们乡下孩子们乐此不疲的一项活动。先用小铲子把‘麻麻’周围的土刨松,再用手把‘麻麻’拔出来,然后洗一洗,或者直接捋一捋上面的泥土,就能吃了,无论是咬一个截‘麻麻’,再咬一口玉米面窝头,还是什么也不就,就直接吃,都是一种让我们这些长期在清汤寡水的日子里浸泡的孩子们兴奋不已的享受。”因为上世纪六十年代中后期物质贫乏,全国许多农村的温饱问题还没有解决,仕儒的《家园》一书在上部几乎每篇都要写到吃。他总能把吃的故事写到极致,从而把读者带回那个蹉跎岁月的年代。

  书的下部写与仕儒有关联的人物故事,重在抒情。在文学创作中,情感活动作为一种推动力量,直接影响着读者的心理因素,共同升华作品的主题。仕儒在他的作品中,燃烧着自己爱与恨的情感,交织着自己喜与怒的感受,低回着自己对正义的追求、对丑恶的鞭笞,以及对人生悲欢离合的倾诉。

  在我的记忆中,仕儒总讲他二叔的故事,因为他二叔是位农村里的“聋哑人”,一辈子未婚无子无女,一直和他奶奶父母兄弟姐妹一块儿生活,有关他二叔的故事非常多。因为二叔是位“聋哑人”,他有他的精神世界和对事物的认知方法,所以,他的故事又多多少少与常人不同。而他对二叔的情感是十分真挚的,他忘不了逢年过节街头看戏或杂耍时二叔用双手将他举过头顶,放在自己那结实肩膀上的情景,他忘不了冬天夜里在外面时二叔解开自己的皮袄把他裹进怀里的感觉,也忘不了二叔用长满厚茧的手掌抚摸他的情景……二叔在他的心中是一座山、一座无法绕过的山。

  在影响仕儒的家乡人物中,有他心中初次暗恋的兰兰,还有好人阿芳等,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奶奶、二叔、父亲、母亲。而且,书中他还写了父亲吕文英浪子回头的故事,尽管这不是件光彩的事,他仍写了出来。他和女儿说,要是父亲没有戒掉毒,也就没有了后面的故事。其实,在仕儒的心目中,分量最重的是他的母亲。母亲活了95岁,无疾而终,用他的话说“是她老人家修下的善果”;母亲是他们村里最后一个小脚老人,“母亲的离去,从某种层面上标志着安大庄的一个时代的结束”。母亲是他的精神高地,是他魂牵梦绕的人;母亲是他推开门喊“妈”的时候,最温馨的一声应答,也是他远行时,双手搭起凉棚翘首而望的一座丰碑。仕儒写母亲是用饱蘸着真情实感的笔,滴着泪水写就的,有说不完的话、倾不尽的情,有种怕在讲故事过程中令人打断的担心。我们读后会感到一个孝子、一个游子的拳拳之心、眷眷之情。仕儒是被客观现实所感动、刺痛,甚至是伤害,情感之火被引爆后,真情一泻千里,写就了《怀念母亲》。是的,文学作品用真情温润人心乃上乘之作、不朽之作。卡夫卡说:“写作是一种祈祷形式。”是的,读了仕儒的《家园》一书,更能感受到这句话的分量。也有人说,写作是一种心灵的享受。仕儒安静地写着家乡的故事,用一支笔化平凡为神奇,让一页页纸张“活”了起来,让故事进入画面,在放飞自己心灵的同时为读者营造了一座心灵邂逅的楼阁。这是文学的力量,它之所以可历久弥香、长久流传,就是因为它有抚慰灵魂的力量。

  曹乃谦乃讲故事大家。一次,我和仕儒去乃谦老兄家喝茶,聊到这本书时乃谦十分激动,他说:“我一字一句地认真读了两次书稿。我能想象出你老家院子的情景,以及村口那棵老树的样子,我甚至想到那里住上几天。”他忽然一拍手,大声说道:“有了,这本书就叫《家园》吧,别叫《家园情韵》了。《家园》更厚重、更大气,更有内涵!”是的,一本讲故园故事的书,讲的都是浓浓的亲情和友情,“家园”俩字即十分明了,还是高人艺高。

  文章不是无情物,字字句句诉衷肠。仕儒如诉如泣、悲喜交加地讲着故乡的故事,他的故事首先感染了女儿,接着感染了身边的亲友,因而一定会感染更多的人。愿文学之真情永恒,愿《家园》成为你我他的朝花夕拾,传承文化的生命力,书写文学永久的魅力!

  (本文是作者为吕仕儒的散文集《家园》一书写的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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