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之时最美,花,无时无处不在。
春日里,枝芽惺忪万物复苏,花儿次第绽放,生命的律动赋予自然界无限生机与活力。“桃花花你就红来杏花花你就白,翻山越岭我寻你来呀,啊个呀呀呆……”多么美的画面,多么美好的情感。
盛夏里,鲜花的阵容大到无以复加。无论烟雨蒙蒙的江南水乡还是高天丽日的塞北高原,到处群芳争妍流光溢彩,行走街巷和田野中,总觉自己的眼睛不够用。而“生如夏花之绚烂”,则彰显生命之花的壮美,激励人们将自己的人生演绎到精彩闪亮,无悔无憾。
人们总是习惯以“秋风起、秋瑟瑟,雁南飞、天已凉”来表达暮秋时节的凄迷与寂寥,殊不知“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秋菊傲霜怒放,美得浓、美得厚,观晚菊如尝甘饴、如品醴酪,芬芳悠远。
不是花中独爱菊,此花开过更无花。赞秋菊之美的同时,也似乎道出菊花是花季中最后压轴出场的名角儿。一曲长歌,几番悲壮,似乎在宣告万物将陷入萧条。然而,菊残犹有傲霜枝。秋已末,情更浓。
冬日里亦是有花可赏的。家乡小雪大雪节令时银粟纷飞、六出玲珑。晶莹的雪花轻轻落在发间、鼻尖儿,落在肩头,弥漫在皴裂已久的土地上。滋润了空气,滋润了土壤,滋润了干燥的喉咙与肺腑。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远处的一簇梅花与白雪成为了冬日的鲜艳绝配。梅雪相映冰清玉洁,清香傲骨超凡脱俗,应该是人们向往的至高境界。
昏黄的灯光下,母亲在纳着鞋帮、鞋底,母亲在躬腰絮着棉袄、棉裤。灯花哔叭闪烁,母亲不时把针在挂了霜花的发间抹一抹。发间的霜花,时明时暗的灯花,使得冬天也丢弃了冷峻的本色,寒冬便暖了!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五,扫旧屋”。过了小年儿马上是大年。腊月二十四五,打扫屋子还要贴上新窗花。红艳艳的窗花是春节的前奏序曲,窗花是由母亲和姐姐们亲手剪铰,剪刀轻轻落下,轻剜轻挑小心翼翼地剪下,衣服上炕上沾满了纷纷飞落的红纸屑,映红一张张喜悦的脸庞。窗花的图样喜气洋溢,有喜鹊登枝、富贵牡丹,有五谷丰登、吉庆有余,喜庆的窗花,是对来年美好日子的憧憬向往。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家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年三十儿,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殷红的对联贴上门,五彩的烟花光芒绚烂照彻夜空,普天同庆辞旧迎新共度嘉年华。我们站在年终岁首,翘首以盼不久后又一次的山泉淙淙,山花簇簇。
当我信手写下这些“花”之辞时,窗外有零星的雪花在飘飞,很快就是冬至日,昼与夜会发生长短的变更互换。春华与秋实虽然已遁形,但它们是被技艺纯熟的酿酒师添加醇曲后入瓮入窖封存,它们将进入一个漫长冬季的发酵,而后充分升华,酝酿来年的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