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实秋说:“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要去接你。”而在母亲的心中,相迎与相送,都是不可或缺的。
高中时,我在城里念书,每两周回家一次。那个时候的交通不像现在这么便利,往返城里的客车限时发送,我总是坐五点半的那班车回家。每次一下车我就看见母亲翘首以盼的身影,心里真是既高兴又温暖。母亲接过我的包,我挽起母亲的手臂,一路依偎着往家走。
那时候还没有双休日,为了能在家里多住一晚,星期一得早起赶第一班客车。天还没亮,母亲就送我去车站,路上要走半个小时。到车站后,母亲一边陪我等车,一边嘱咐这嘱咐那。第一班客车缓缓进站,母亲又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急匆匆地再嘱咐我几句已经说过很多遍的话,我急着上车找个好座位,嘴里胡乱答应着。直到车开动了,母亲的身影一点点变得模糊,那时的我才感觉母亲一个人默默往回走的心情一定有些落寞。
整整三年,都是母亲接我送我,风雨不误。如今,母亲已白发苍苍,她依然住在老家,由弟弟照顾着,而我,却忙得不能每两周回一次家了。
儿子上大学是在省城,离家不算太远。每次返校时我都要送他,一路上帮他拎个小包,或者帮他买一点零食车上吃。到了客运站,陪着他买票,陪着他排队,也和当年的母亲一样,临上车的时候会把说过很多遍的话再嘱咐一遍。
儿子总说不用送,想他了就打个电话。是啊,现在通讯那么发达,交通也便利,我也可以去学校看他。可是我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舍,就想和儿子多待上一会,说说话,舍不得分离,哪怕只是小小的、短暂的别离。我想,当年母亲的心情一定和我是一样的。
不想让儿子感觉到我太多的不舍,所以我假装洒脱,假装不在意,跟他说送他去车站是顺便去散步。我想给他的爱,不应该有太多的羁绊,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任他远行。需要我时,我一定站在他身边,给他支持与安慰;不需要我的时候,便远远地望着他,祝福他,而我依然有自己的世界,活出自己的精彩,让他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