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西非的洛美认识25岁的艾赫狄的。艾赫狄的祖父拥有广袤的棕榈园和黄梨园。虽然家境殷实,但是老祖父常常把价值观不动声色地藏在童话里,传授给儿孙们。
艾赫狄告诉我,洛美人都把蜘蛛当作智慧的象征,他兴致勃勃地向我讲述了其中两则有关蜘蛛的故事。
一
有一只形体庞大、浑身赤红的蜘蛛,是村里的智者。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他无所不通、无所不晓。他不想和村民分享这些丰富的知识,只想将知识传授给自己的子孙后代。于是,他闭门谢客,用了很多年的时间,写成一部厚厚的百科全书。写毕,他在丛林里找到一棵树干高耸且树叶茂密的大树,决定把书秘密地藏在树的顶端。一天早上,天刚泛白,他就怀抱那部沉甸甸的百科全书偷偷潜入丛林。没想到,他最钟爱的小孙女,好奇地悄悄尾随着他。红蜘蛛怀抱百科全书,攀爬上树。但是,没爬多久,便因书太重而狼狈地跌落下来。他屡试屡败,始终无法把这部百科全书送上树。这时,一直躲在暗处偷看的孙女忍不住现身,她说:“爷爷啊,如果您试着把百科全书驮在背上,我保证您能顺利地把它送上树。”红蜘蛛依言而行,果然,不费吹灰之力,他便把百科全书送到树的顶端。真可以说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红蜘蛛坐在树顶的枝杈上,沉思半晌,突然大彻大悟——众人拾柴火焰高,唯有集思广益、集腋成裘,才能有百川归海的浩瀚与磅礴。想通之后,他把百科全书用力朝树下砸去,散落的书页飘向各处。
艾赫狄诙谐地说:“我爷爷说,这就是现今互联网的起源了。”
我哈哈大笑。睿智的洛美人不但通过奇思妙想把科技与童话紧密结合,还把“掠美”的艺术发挥得淋漓尽致!当然,最重要的是,故事里暗藏着必要的价值观。
二
皇帝要招驸马,禽鸟虫兽全来应征。为了测试应征者的忍耐力,皇帝找来全世界最辣的辣椒,要求应征者在咀嚼辣椒时,不准发出任何声音,只能默默吞咽。辣椒一入口,便如火燎平原。一时间,“嘘嘘”“哎呀”“天啊”之类的声音不绝于耳。当然,他们被一一淘汰。轮到蜘蛛时,他只轻轻一嚼,便辣得飙泪,忍不住大声呼叫:“大王万岁!”结果,龙颜大悦,蜘蛛成了驸马。
艾赫狄笑嘻嘻地说道:“同样是开口喊叫,但是,结果天差地别。我们在开口之前,能不三思吗?”
我觉得艾赫狄是个幸福的人,因为他亲爱的祖父在他成长的过程中,持续不断地以寓意良善的童话故事,熏陶出他今日的好修养。
——摘自《新民晚报》
□ 尤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