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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忘却

□ 任翔宇

  本来我以为,《啊,摇篮》这个名字,是属于七零后的集体记忆。

  因为,那是方超、马晓晴童星生涯开启的作品,那是张瑜还未经《小街》《庐山恋》雕琢的青涩时刻,那是祝希娟扮演的李楠、村里扮演的罗爷爷把喂药的指导员和打月饼的憨厚爷爷演活了的经典画面,那是《八月十五月儿圆》《马背上的摇篮》这种只要响起旋律就马上能哼唱出来的时代好歌,《啊,摇篮》,是中国电影在七十年代末留给我们的传奇作品。

  四十多年后。《啊,摇篮》,是剧版的致敬作品,也是七零六零五零后这些红孩子们重温温暖红色回忆的唤醒之作,更是百年历程里重大历史时刻、关键战役战略决策、跌宕起伏转折之外,同样该被铭记和传承的初心与信念明志之作。担子很重,不过,海清他们完成的很好。

  红色经典剧,叫好又叫座的,不好拍,至少,我自己的看剧标准里,挺严苛。上一部我称赞的,是《绝密543》,再上一部,是《亮剑》,再上一部,是《人间正道是沧桑》。这中间其实夹杂了大量的够优秀但不足够优秀的电视剧,比如《北平无战事》,比如《南下南下》,正剧难拍的其中一条,就是又要尊重历史尊重时代,又要把握人性,唤起共鸣。人性这一条,往往容易在大时代的纷纷复杂中,被大量的线程切换和背景交代中冲淡,而其实,处在那个境地下的那个他或者她,信念是选择的支撑,而人性,则是打动人心的共情。

  《啊摇篮》不像其他的电视剧,几乎没有太多的戏剧冲突,更多的是大人与孩子之间细碎的生活日常,战士上战场是一种光荣,但是托儿所里是一个保育员带领四个孩子,头顶着敌人飞机的侦察轰炸,一路上艰难奔波,不仅要躲避危险,还同样不能对孩子们的吃喝拉撒掉以轻心,从给孩子们吃饭穿衣、安排生活起居,到处理保育院小家伙们的各种矛盾冲突,这需要的就不仅仅是保育员们的耐心与毅力。所以在剧版《啊,摇篮》里,当丑子冈自己的娃娃没奶喝饿得皮包骨头的时候,当沈元晖哭着拿起了针线为女儿丽丽缝合伤口时,当作为保育员该和蔼慈祥细致认真但其实自己也还不过是个大孩子的唐素素、寇英娥、曹和静们最终成长起来成为红色摇篮接下来的接班人时,每一处的纠结与冲突,都是在考验人性,都是在考验信仰。

  每一集的剧尾,都有彩蛋式的讲述,这是剧版《啊,摇篮》的点睛之笔。与电影《啊!摇篮》艺术虚构了一段解放战争中保育院转移的故事不同,剧版《啊,摇篮》是用真人真事,完整地展现了延安中央托儿所从1939年到1949年的十年风雨历程。剧中八成以上人物皆有原型,且众多角色沿用原型名字,丑子冈、沈元晖、傅连暲等成年人,邓小平之女邓林、左权之女左太北、刘伯承之子刘太行、刘伯承之女刘华北等托儿所的孩子,都保留着原型人物的性格特点及外貌特征。找到亲历者,由他们口述的这些珍贵采访镜头放在每集电视剧的片尾播出,不仅是对剧情还原的印证,还是把“摇篮精神”原原本本讲给现在观众的一次洗礼。在延安保育院的历史上,曾先后历经过“大战百日咳”“敌机轰炸”“中外记者参观团”等多个真实历史事件,丑子冈和她的延安保育院也见证了中国革命从积弱走向强大的光辉历程,延安保育院中的孩子们,不少都是孤儿,有烈士遗孤,也有革命将领的后代,每一个孩子的故事都比剧中的育儿故事更精彩,捡子弹壳意外造成的伤亡、抗疫百日咳的艰难度过,真真切切地告诉我们,这一切,的的确确都发生过,这一切,都见血见肉地留在了见证者的心底深处。

  时代不仅是那些曾留下名字的名人智者志士们的时代,也是千千万万个不知名不起眼的时代大潮里同样破浪前行的人的时代,连那些曾经在摇篮里的娃娃,也同样是铭记时代和传承时代的接棒者。《啊,摇篮》曾经给七零后深刻印记的经典记忆,在新时代里重新演绎出了新的视角和解读,画面变了,人变了,但是讲述的内核没有变,仍是我们一代又一代不曾忘却的初心和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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