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方言表示打人的几个字有一半不太好写,比如今天要讨论的“敤”字。语言是不断发展变化的,其实,不但是今天的大同人不会写“敤”,也很少有人说到“敤”,而且当代大同方言中这个音几乎要消失了。为什么?大同都嫌这读法发音“土”,其标准当然是普通话。就是说,由于普通话中没有对应的这种发音,“当代大同方言”也把这一语音排除在外了。
说了半天,这个“敤”到底该怎么念?这个事还真有些难办,用国际音标是最可靠的办法,但写者费事,读者不识。所以还是采用笨办法,慢慢来描述。这个字的声母与“科”“快”一样,大家不会读错;难点在韵母,它的韵母就是“果”。记得家母总爱说“字不离母”,这话很有用。“敤”字的“母”就是“果”。《说文解字》中就是这么说的:“从攴,果声。”(汉·许慎《说文解字》)简单一句话:用“科”的声母和“果”的韵拼起来,就是“敤”的读音。《广韵》《集韵》两部韵书说:“苦果切,音颗。”又说“苦臥切,音课。义同。”(宋·陈彭年、丘雍等《广韵》,宋·丁度等《集韵》)这两种说法完全完全一致,绝无矛盾。
怎么样?似曾相识吧?这个读音,年纪很大的、不爱赶时髦的人都会读。清楚地记得,大约二十年前与一同事到新荣区办事,吃饭时在席间每每听当地的一位干部把“科长”叫作“敤长”,觉得新鲜而且好玩,于是大家就时不时地模仿。
再说到这个字的读音,“敤”字的声旁是“果”。所以,它的韵母应该与“锅”“多”一致。老大同方言与“敤”韵母相同的字还有:颗。比如皮肤上起了小疙瘩,大同人就常常说“起了颗颗。”(这里的“颗颗”二字读音并不相同,前者读“三声”,后者读“一声”。)如今,大同方言中的这个音几乎消失殆尽。说起竟不胜沧桑之感。
再说这个字的“义”。“敤”,《说文解字》说:“研治也。”(汉·许慎《说文解字》)又一部韵书干脆说:“击也。”(三国·魏·张揖《博雅》)。明白地指出是“敲打”的意思。从字形来分析,“敤”的形旁是“攴”,此字音“扑”,下半是手,上半表示打击时所需要执持的工具,所以,带“攴”的字都与打击或动手有关系。如:“敥”是以手散物的意思,“敁”是拿手掂量的意思,“敲”字是打脑袋的意思,“敧”是拿筷子夹食物的意思。还回到“敤”,在大同方言中它就是打人的意思。小时候还时常听见一个人威胁他人时说:“小心老子敤你!”“你要再不听话,看我不敤死你!”
最后略作总结。老大同方言中的“敤”,其读音是“kuo”略带“ye”样尾音,今人尤其要注意其韵与“果”相同,而不是与“河”一样;其意思就是打,多用于打人。 韩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