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节气中，小雪意味着气温持续走低，地面上的露珠凝结成晶莹的霜，天空中的雨滴幻化为飘飞的碎雪。由于气候还不算太冷，雪刚落地便融化了，虽然天空纷纷扬扬，一般很难在地面留下残琼碎玉。古籍《群芳谱》中说：“小雪气寒而将雪矣，地寒未甚而雪未大也。”对气候变化总结得恰到好处。天气预报中的“雨夹雪”，正是小雪节气的最好写照。

　　“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细风碎雪中，金色的菊花已呈现凋谢之态，缤纷的线条低垂着，却没有低下高昂的头颅。叫人看了，既生发出几丝怜惜，又振奋了几分精神。

　　广袤的乡村，阡陌相连，遍地麦苗在寒意中泛着新绿。菜圃里，人们正在收获萝卜、白菜。“小雪不拔菜，防备大雪盖。”人们牢记着先人总结出来的古训，他们要赶在大雪前把菜收回来，甚至白菜帮子和萝卜缨子也舍不得扔掉，那上面沾满了辛勤的汗水呢。脆生生的白菜帮子，绿油油的萝卜缨子，可以沤酸菜，冬春天拿来调了吃，爽口至极，唇齿留香。萝卜可以切成丝，晒干作饺子馅。优质的白菜、萝卜储藏好，够吃上半年。餐桌上，萝卜、白菜、粉条加上红的大肉、白的豆腐，绝对是美味佳肴。

　　万物凋敝的山坡上，还可以看到残留在树上红红的但已近风干的柿子。如果蒙上一层浓霜淡雪，红白相映，更有一番空灵的景象。曾看过一篇文章，说寒冬时节，但凡柿子树多的地方，总能看到枝头挂着一些又大又红的柿子。当地人说，那是留给喜鹊的食物。喜鹊如果找不到食物而饿死，会造成柿树来年遭遇虫害而绝产。留在树上的柿子，可以吸引更多的喜鹊来栖息越冬。喜鹊似乎懂得感恩，春天也不飞走，整天忙着捕捉树上的虫子。人们留给了鸟儿生存的希望，同时也给自己带来了更多的收获。善，在人与物类间传递。

　　小雪，多么好听的字眼，怪不得有不少姑娘取名叫“小雪”，未见其人，已能感受到这名字流泻出来的灵秀、飘逸。如果在小雪时节恰逢天降小雪，意境会愈加空灵与微妙。山水因有了小雪而灵动，草木因有了小雪而多情，人也因有了小雪而秀气儒雅。雪落无声，袅袅娜娜纤小的雪花飘落在头上、脸上，化作一滴滴清凉的水珠，凉而不冰。感悟小雪的节令，一颗心悄然沉醉在小雪凝成的诗情画意里。

　　忽然想起了唐代诗人徐铉的诗句：“寂寥小雪闲中过，斑驳轻霜鬓上加。”小雪有些寂寥，人有些寂寥，自然界也有些寂寥。咀嚼锦言妙语之余，不禁感慨万千。是啊，日子在寂寥中流逝，轻霜在两鬓边浸染，人生易老，与其对镜悲白发，不如活动活动筋骨，赶紧做点什么为好。

　　□ 郭增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