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以万年为单位

　　按下三根手指

　　就是旧石器晚期

　　杜庄村，曾是

　　烟波浩渺的大同湖

　　以万年为单位

　　伸开十指，大同盆地东部

　　十万年前的火山

　　停止了最后一次喷发

　　哑然失声的火山

　　把大地掏空

　　二

　　黄土与湖水结合

　　有柔软的心肠

　　外部的一点变化

　　却是内在的暗流涌动

　　古老的大同湖底部

　　塌方式下陷，修补不远处

　　空洞的腔体

　　湖水干涸，泥土向下流失

　　流失的，还有

　　以万年计量的时光

　　三

　　总有什么，坚守着

　　自己的标高，在流逝中挺立

　　黄土高原的土

　　不胆怯的土，高钙的土

　　这些留下来的土，黄土的骨

　　土壁坚韧，土柱林立

　　阳光和时光

　　在这里并不对等

　　雕刻土林的，阳光之外的

　　风雨，霜雪

　　还有静谧的月光

　　暴力的、柔软的、尖锐的

　　都是时间统领的刀斧手

　　四

　　土壁沧桑

　　土林挺立

　　依然是黄土高原的高度

　　和大地举案齐眉

　　五

　　黎明。黄昏

　　光阴的两个角度

　　涂染这座黄土的城堡

　　它们不曾醒来，也不曾睡去

　　它们警醒，头顶有雨

　　面部有风，时间在脚下流淌

　　水土在周遭流失

　　它们以存在证明

　　黄土，用尽洪荒之力

　　成为黄土的图腾

　　□ 刘华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