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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雷惊蛰始

□ 乔兆军

  正月一过,惊蛰就迫在眉睫了。农历书中记载:“斗指丁为惊蛰,雷鸣动,蛰虫皆震起而出,故名惊蛰。”惊蛰是大好的“九九”艳阳天,此时,春雷始鸣、雨水增多、气温回升、万物萌生,大自然进入了一个充满灵动的时节。

  惊蛰,单从字面上讲就很有意思。惊为“惊醒”,蛰为“藏”,似有催促提醒之意。想啊,那一声声春雷滚过,如惊堂木拍打,似当头棒喝,蛰伏了一冬的动物,闻之惊而四走矣。作家苇岸说,惊蛰显现出一丝善意的冒犯和介入,就像一个乡村客店老板凌晨轻摇他的诸事在身的客人:“客官,醒醒,天亮了,该上路了。”

  陶渊明在《拟古》中说惊蛰:“仲春遘时雨,始雷发东隅。众蛰各潜骇,草木纵横舒。”春雷响,万物长,那些睡眼惺忪的虫子在春雷中惊醒,一咕噜翻身起床。沾了春雨的草木,枝枝叶叶纵横舒展。记得小时候,都惊蛰了,我还在赖床,母亲一掀被窝:“快起来吃饭上学,太阳都晒屁股了。”如今,我离家千里,再也没有人叫我起床了,心里怀想着,但我依然会按时醒来。

  一到惊蛰,春天这台戏,就开始锣鼓喧天了。“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春燕啄春泥。”黄莺在向阳的树上欢快地鸣叫。小燕儿开始筑巢了,它们身形轻盈欢快,扑楞楞掠过水面,俏生生立于枝头,给人久违的惊喜与感动。休息了一冬的动物们缓过了神儿,青蛙睁开了眼,蛇要爬出洞,就连蚊虫们也扇动着翅膀,欢快地叫着……

  山青,水软。金灿灿的油菜花,如绫如绢。清醇的芳香,热情奔放。紫云英繁花点点,遍布田野,恰似一束束跳动的火苗。还有更多不知名的野花,前仆后继张扬着美丽。脆生生的草芽儿,一寸寸漫上了人家的台阶。农作物也纷纷启程,迫切地迎接着阳光雨露。所有的生物都开始追星逐月,生机勃勃。

  惊蛰到,春耕“闹”。节气的变化,写在农民的脸上,也印证在他们滚落的汗水里。“过了惊蛰节,春耕不能歇。”“九尽杨花开,农活一齐来。”到了惊蛰,耙地,抢墒,浇水,施肥……农活儿一桩接一桩。又是一年春光好,农民们最理解节气,不懈怠,不慵懒。在春雷的涌动中,播种下希望和梦想,只图个人寿年丰,物阜民康的好年头。

  在惊蛰,老一辈人中还流行一个“打小人”的习俗。他们相信,随着虫豸的倾巢出动,一些喜欢在暗处使坏的小人也会出来作祟。于是,他们在地上摆上纸剪的小人,脱下鞋子使劲地抽打,口中还祈求一些化解小人的话语。“打小人”是老人们期望一年里自家人平平顺顺,不犯小人。

  苇岸说:“到了惊蛰,春天总算坐稳了它的江山。”其实,惊蛰不过是春天的开场白,好戏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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