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我不需要的时候消失,在旅途中是这样,在我的整个人生中也是这样。”一个拍摄旅行短视频的博主,在他最近的作品中,分享了一则关于妈妈的视频,原来,在他诸多的作品中,一直是老婆和女儿作主角,而他的妈妈,则固执地躲在镜头之外,默默地充当着助理的角色。
这位让人心疼的妈妈,让我瞬间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那个总是在我最需要时随时出现的人。我自小体弱,性情也偏于胆小怯懦,依赖性极强,除了读书成绩稍好些,干啥都比同龄人慢且笨。因此,父亲对我格外袒护娇惯。
记得刚上小学,教室里在冬天要烧火炉,老师规定,每天早上必须有一个人提前到校,负责把班里的火炉烧好。别的同学都带了引火柴自己去烧,可我怎么也学不会,轮到我值日时,父亲便会替我去烧火。
有一次恰好父亲上夜班,我上学的时间到了,他还没回家,我只好带上备好的柴禾一步三回头地往学校走,希望能看到父亲突然出现,然而最终还是没有等到。来到教室,我硬着头皮把木柴塞进炉膛,点着后,火苗伴着一阵呛人的浓烟熊熊燃烧起来。我忙不迭地把一簸箕煤块儿倒进炉中,结果,刚刚还燃势正旺的火苗被压灭。想到一会儿严厉的韩老师就要来了,自己必然躲不过被一通训斥,我害怕得要哭出来。“傻丫头,煤块倒得太早,把火苗压死了,你得先让木柴燃旺了再放煤。”父亲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我惊喜地转头,看到父亲走了进来,他穿着满是油污的工作服,一张脸黑得像包公。原来,父亲在厂里修了一夜机器,他惦记着我今天要生火,一下班顾不得洗脸换衣服就径直赶来了。
那天,在父亲的帮助下,我成功地烧旺了炉子,就在父亲准备回去时,碰上了韩老师,她对父亲说:“老刘,不是我说你,你这个父亲当得有点笨,得让她学着独立。”我在一旁臊红了脸,父亲连连点头称是,然而,此后他对我的溺爱丝毫未减。
我上初中时 ,学校离家有10多里地,别的同学都自己骑自行车上学,可我没学会,父亲只好每天骑车接送我上学。为了保证我按时上课,他每天得比别人早起两个钟头,先把我送到学校,自己再回去上班,下班后则是先去接我再一同回家,这一接送就是一年多,风雨无阻。
那年暑假,我下决心要学会骑自行车,父亲把工作之余的时间全用来给我当陪练。炎炎夏日,他这个170多斤的胖子,每天跟在我的自行车后面跑,气喘吁吁挥汗如雨。“你让她自己骑就行了么,老跟着跑多累?大不了摔一跤嘛。”周围人看不下去,都劝他要适度放手,可是他还是跟得紧紧的,从没让我摔倒过。我学会骑车时,父亲瘦了一大圈……
漫长的岁月中,这样的例子多到我根本数不清,在父亲眼里,我这个软弱笨拙的女儿,总是让他时时牵挂,哪怕我已经工作成家、儿女绕膝。直到有一天,医生悄悄把“肺癌晚期”的诊断书递到我手里时,父亲还在病房里叮嘱我爱人,说他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我,因为“这孩子性子软,没经过事……”
唉,父亲啊,韩老师说得对,你真的是个很笨的父亲……刘继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