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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另一个世界路过

□ 任翔宇

  老实说,我是从抖音上看到片花才注意到《西出玉门》的。和《坚如磐石》片花里张国立、陈道明、雷佳音、李乃文们眼神飙戏的草蛇灰线、杀机暗伏不同,《西出玉门》的走向就像夏秋转换之际的天气一样突然和猝不及防,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在左右方向,又充满性格抗争中的坚持与倔强。

  这故事本身就是架构在正常表面下的非常人生,故事讲述了身世不明的“沙漠玫瑰”叶流西(倪妮 饰)与背负18条人命的“沙獠”昌东(白宇 饰),一个为了解开身世之谜,一个为破解命案真相,联手深入奇幻世界探险的故事。黄沙西北,西出玉门,雅丹戈壁,红唇烈焰,即便是剧情还未展开,单是场景转换和男女主角亮相,悬疑诡谲的大片既视感就呼之欲出。

  这些年从《庆余年》《赘婿》到《鬼吹灯》系列、《盗墓笔记》系列,再到《雪中悍刀行》等,网络文学改变成影视剧渐热,《西出玉门》另辟蹊径,塑造了一个奇幻的平行时空。尾鱼原著里的那种诡异感,在电视剧里并不明显。沙土人、异兽以及网文中可以恣意想象的情节构思在过审前作了妥协和调整,但是正因为调整,剧情反倒更贴近人性与现实,在剧迷追爽剧的同时,让剧情从逻辑上更合理了一些。这个探险故事也让人们同时体会了悲情、浪漫、惊险与刺激。当叶流西与昌东打开诡异的关内时空大门,古老传说与现代惊奇在此融合,必然带来情感与人生的不同体验。超越时间与空间的情感,跨越生命与死亡的灵魂与人性,西部奇幻的辽阔与苍凉,“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抗争与挑战,都在这部东方志怪色彩的历险记里。

  这其实是部女人戏。西部荒野广袤又荒凉,贫瘠且神秘,这里人迹罕至、远离喧闹,道德感和价值观也在特定的空间中容易畸变。以往的西部题材里,男性往往是主角,《鬼吹灯》《盗墓笔记》,甚至尘封和更古老的《无人区》《双旗镇刀客》,在环境和秩序都似乎仅靠着武力和人性平衡维系的空间时间里,男人往往更能占据主宰的位置。但是在《西出玉门》里,倪妮扮演的叶流西,陈都灵饰演的女画家,张艺上饰演的孔央,卢昱晓饰演的关内人,夏梦饰演的小柳儿,孟子义饰演的大反派角色龙芝,或英飒或绝美,或蛇蝎或迷离,都让人印象深刻,冒险不再是雄性的专属标签,冒险题材也能够以女性为主导。

  白宇的内敛与倪妮的飒爽贡献了镜头前最吸睛的看点。这是一部女性成长主导的东方奇幻探险奇遇记,野蛮生长的叶流西霸气傲娇,她英姿飒爽、美艳动人,集蛮横、妩媚、野性、狂傲于一身。战斗力武力值爆表,抄家伙干仗,一把西瓜刀被挥得寒气逼人,别的剧是男主角挺身而出“别怕,我来保护你”,叶流西在危险关头却是喝令昌东:“退到我身后,你们一起上吧”;明明一身本领,但荤素不忌,黑白通杀,啥活儿都干,白天烤串卖瓜,晚上剁肉打杂,兼职做酒店清洁工,半夜护送小姐下班;昌东在饭店被死者家属围攻,“全国三届武术冠军”的叶流西漫天要价,以800元的价格帮助昌东解围,事后昌东给了叶流西1000元报酬,但叶流西还很有原则地还了200元;叶流西有颜值也有武力,有仇恨也有善良,有勇气也有谋略,从越野车上探出半个身子甩头凝视的样子,很女魔头,很红玫瑰,很倪妮。

  生活里总会有些不如意吧,生活里又总是难免会有些抽离现实的奇怪幻想。《西出玉门》满足了很多当下困顿在都市水密丛林里蚍蜉求生者的意念和愿望,在另一个时空和世界里,按照自己平时做不到的样子活出一份洒脱与精彩。在这样的背景下观剧,要求剧情合理,就显得很不合理,所以倪妮在镜头前的一切痞里痞气一切喜怒任性都是幻像,也都是观剧者的愿望投射。就像几十年前郭德纲还被叫做“小黑胖子”“非著名相声演员”的时候,和于谦儿贡献过的一段《西征梦》一样,怪诞本身就是为了怪诞需求而设定的,你要当了真,那就是你不好玩了。《西出玉门》目前的评分是7.3,我觉得很公允,这就是旅游时候排了大队抢到的一份网红大餐,拍照打卡写感受发短视频,就是全部,你要是非锱铢必较地论食材论厨艺论渊源论口感论正不正宗,那就没劲了。

  毕竟,真正的大餐,可能没有摆盘的精致、没有火候的把握、更没有优雅的搭配,非洲大草原上鬣狗与狮群争抢角马或者亚马逊丛林里鳄鱼合围捕猎野牛的残忍与撕扯,才是对美食最大的尊重。

  毕竟,如果你去过西部,你就会知道,在茫茫戈壁上,在连绵雅丹里,在起伏的拉脊山、天山、昆仑山下,保温、水、食物,和锚定目标的里程完成度才是生命的意义。其他的一切,都是过客,甚至都比不上浮云,不过是海市蜃楼,可以看看,但是不要被眼睛所蒙蔽,要知道内心。

  这也许也是《西出玉门》的另一种解读,平行世界里的你,有平行世界的活法,如果抵达不了,请简单欣赏就好。你的世界里,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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