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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干河古渡口之常家堡②

□ 李子明

  山水相连,此话不假。除了滔滔桑干河以外,还有与桑干河如影相随的恒山山脉和层层叠叠的太行山脉,将晋、冀、蒙分将开来。古时候人们虽不像现在这样流动频繁,但是经商的、读书的、为官上任的、告老还乡的、得病求医的、娶儿娉妇的,还有那些文人墨客等这些必须行动者,从东后子口、西浮头峪沟、瓮城口穿山而过后,面对滔滔桑干河,想要到达对岸,只能通过古定桥和常家堡渡口。过桑干河后,又沿着御河边的利仁皂、落阵营、周家堡、小南头等到达大同。我们至今在这些村庄中还能看到街两边的铺面样式。

  从地图上看,从浑源到大同如果划一条直线的话,常家堡村恰恰就在这条线上。这就决定了古渡口具有特殊的地理价值。古定桥村东现在还完好保存着一座阁楼,阁楼始建于何年何月,年近80岁的老人们也无印象。从土路的痕迹上看,出阁楼50米,便是三叉路口。向左走到了东后子口,向右走便是西浮头峪口。阁楼的硔型涵洞宽3米、高近5米,显示了当年的客流量不是一般的大。这仅是东后子口和西浮头峪沟两个囗子,再加上瓮城口,可以遥想当年渡口的繁忙程度。据老人们讲,过去在府庄渡口一侧还有大店,供过往渡河的人休息。

  前面提到的唐代著名诗人贾岛《桑干渡》诗,有学者提出可能不是贾岛所作,而是同时代刘皂的作品。但据考究,此诗确系贾岛所作,史料证明贾岛15岁即在恒山出家。前后近10余年,期间潜心学文习武,想着有朝一日报效国家。他还曾多次从浑源去内蒙锦航旗活动。从地图上看锦航旗位于浑源的正西方向。贾岛西行,大有可能也是从古定桥——常家堡渡口所过。遗憾的是没有为我们留下脍炙人口的诗句。

  提起渡口,人们自然想起船。而季节河的特点造就了桑干河常家堡渡口特殊的渡河方式——人背,俗称背河。

  和泰山运送货物统称挑山夫一样,常家堡渡口渡人虽然统称背河,其实也有两种方法。一是背,二是领。水至膝盖左右或是漫过胸口时领,齐腰深时即背。

  虽然叫渡口,除了没有小船,也没有码头,只有一段光秃秃的比较熟悉的河岸。出发点和落脚点不固定,由河水流速而定。上游斜着下水,下游斜着上岸。上世纪的1946年左右,解放战争刚刚开始,我党的一位地方官员,因公务急着过河,返回大河南根据地,当时正值雨季,河水涨满了整个河道,足有两千余米。得知情况后,常家堡村民张日增的爷爷张日顺和搭伴穆云自告奋勇,冒着生命危险将这位领导领过对岸。由于河水太大,流速也快,他们从府庄出发,一直走了六七里,才从旧桥湾上岸,圆满地完成任务。

  和泰山挑山夫一样,凡是背河工都是邻村上下为了生活、敢于冒险、不怕吃苦的年轻人。他们多数不会游泳,有的只是勇气、胆略和对地势的熟悉。当时在常家堡村背河人中就有这样兄妹五人,老大叫常龙,老二叫常虎,老三叫常豹,老四叫常象,妹妹叫小女。四个哥哥除了富有正气外,还习的一身过硬本领,一般七八个人近不了身。妹妹芳年18,出落得婷婷玉立,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兄妹五人依靠渡口渡日,日子还算过的去。时值清末,官府腐败,民不聊生,社会动荡。在西浮头峪里的大山深处出现了两个响马,他们骚扰百姓,欺男霸女,做了不少坏事。官府几次捉拿未果。响马听说小女年轻貌美,趁着枯水期下山抢人,结果被哥几个抓了个现形,送至大同府,既报了私仇,又为民除了大害。为了嘉奖他们的功绩,官府赐名常家堡为常胜庄,直到解放后才又改回常家堡,这事据听后来被人编成了耍孩剧传唱。

  背河工是一项非常吃苦和危险的营生。夏季洪水涛涛,他们得背,春季河水消凌,或是深秋结冰之时,水温往往仅有零度左右,他们还得背。为了抵御寒冷,人们用牛皮或是羊皮缝制了像现在水裤一样的皮裤。毛迊里穿上,一上岸赶快往火坑上钻。“不是一身病,就是要了命”是他们真实的写照。为了生活,他们只能年复一年地干。1969年古定桥木桥被洪水冲垮,背河工这个职业又迟续了3年。

  紧挨渡口的大同至浑源公路,是1972年由民兵战备连劈山垫沟修通的,原来叫同浑路。2022年进行了扩建,提高了标准,叫旅游路。自通车后,路上车辆便来来往往、日夜穿梭,汇成一道时代的洪流滚滚向前。背河这个延续了上千年的行业已彻底消失,逐渐湮没在了历史的尘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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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干河古渡口之常家堡②
珏儿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