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霜枫酒红

   悠悠千年，辽代笔墨丹青多已消失，不过考古成果让我们在一些场所有机会邂逅独特的历史遗存，在零星的绘画闪光点中大可畅想曾经的艺术洪流，以及奔涌向前的民族融合。

　　2023年12月7日，大同日报社旗下的报纸、新媒体推出大型主题报道“冬季大同再发现”。这是一个持续4个月到2023年4月底的专题媒介行动。首期选题为始建于辽代的大同华严寺，记者的视角从华严寺延及辽代的政治、文化、艺术、生活及民族交融等，落脚于冬季大同文旅。

　　与此同时，“情满冬季 镜美大同”全国主流媒体聚焦大同活动正式启动，来自全国近30家中央新闻媒体和省、市级重点新闻媒体的摄影记者齐聚大同，在云冈石窟、华严寺、大同古城墙、大同火山群等景区景点实地参观采风，用摄影定格大同人文景象和自然景观，展现大同独特冬季魅力和美好城市形象。

　　在这些媒介活动中，辽代绘画进入了记者的视野也定格为摄影作品。尤其是云冈研究院修复的辽代墓葬壁画持续引来照相机快门的按动声，恍然间跨越时空今人在和古人对话，在用影像设备声为千年前的艺术作品点赞。

　　大同是辽代西京，自然留下了丰厚的辽代文化。辽代疆域广阔，超过了同时期的北宋政权、西夏政权，也开创了独具特色的文化高峰，从建筑到城市，从文学到绘画。这些成就在史学界有很高的声誉，但是公众的认知度并不很高。后者往往更容易受到以《杨家将》等为代表的艺术作品的影响，积淀的记忆主要是宋辽对峙、战火燃烧。

　　事实上，宋辽两国之间战争要远远少于和平，兵戎相见远远少于榷场贸易，从公元960年北宋立国到公元1127年覆亡，其间宋辽战争集中在公元979年到1004年，以及宋金联手公元1122到1123年攻打辽国。宋太宗在开宝九年（979）、雍熙三年（986）两次北伐失败后，失去了收复燕云十六州的雄心壮志，战略上转攻为守；辽国则雄心越来越大，转守为攻兵锋向南。

　　宋景德元年、辽统和二十二年（1004），宋辽在黄河边上的澶州签订《澶渊之盟》，双方罢兵结为兄弟之邦，划定疆界进入百年和平时期。辽国首先在国境南端新城（今河北高碑店）设立边贸榷场，由朝廷直接管理。第二年即宋景德二年（1005）北宋发布诏令，在今天位于河北的雄州、霸州、安肃军、广信军置榷场。辽国又增开了位于今天山西的朔州榷场。由此，宋辽贸易不绝、文化交往频繁。

　　任爱君在《辽史》（人民出版社）中说，“辽代文化艺术，最为突出的表现是在绘画和雕塑方面。辽代绘画，有着深厚的草原画风的积累。”从传世作品来看，辽代绘画可分为两大类，其一是反映契丹传统绘画艺术风格与汉画艺术风格融合的皇室统治阶级绘画；其二是寺庙和古墓壁画的艺术绘画。绘画在辽代文化艺术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但由于种种历史原因，流传下来的作品凤毛麟角。目前可见的画作多为墓室壁画。这些壁画描绘死者的生活场景，反映了死者对生死的信仰和对来生的寄托；同时让后人看到辽代绘画中狩猎题材的占比很高，甚至可以说是辽代绘画的主旋律。

　　契丹族原生活于我国东北地区，唐时与中原接触频繁，916年耶律阿保机建立辽国，以武力扩张势力，疆域覆盖内蒙、东北、华北广阔地区，先后设立上京临潢府、中京大定府、东京辽阳府、南京析津府和西京大同府。随着不断接受汉族文化及典章制度，辽统治者开始重视图画的教化作用，效仿汉族描绘古帝王及忠臣故事，在辽代已故皇帝的陵墓、五京诸地祖庙、御容殿、皇帝影堂、功臣影堂等重要建筑上绘制英雄征战、出猎等事迹。

　　随着辽统治区域不断扩大尤其是辽太宗时期占领燕云十六州，进一步接受汉文化影响和熏陶，甚至将一些中原画家掳入境内，直接促进了辽国绘画发展，契丹本民族画家陆续崛起，文献记载的知名画家有胡瓌、胡虔父子、李赞华、萧瀜、耶律褭履等人。

　　李赞华（899—936）原名耶律倍，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长子，封为东丹王。其弟耶律德光继承帝位后将其迁到当时的南京东平府（今辽宁辽阳）严加防范。在这种遭遇下他泛海投奔后唐，唐明宗赐名李赞华，封为怀化军节度使、瑞慎州观察使。李赞华能作辽汉文章，尤精绘画，作品多表现契丹贵族骑射生活，广有声誉。当时往来于北方边地的商人曾得李赞华作品到洛阳出售。现传为李赞华的作品有《射骑图》《出猎图》《回猎图》《人骑图》《射鹿图》，并在一些博物馆有复制品展出。

　　无论是祖庙墓室壁画还是皇室成员绘画，辽代狩猎题材绘画表现出写实风格以及对美好狩猎环境的向往。通过这些狩猎题材作品，今人还可以看到契丹人的生活风貌。例如在大同发掘的辽代壁画墓葬中描绘的北方游牧民族的发型、帽子、服饰以及车马出行场景，生动地刻画了契丹人独特的服饰特征。男装通常是长袍，左翻领或圆领，窄袖，图案简单、颜色暗沉。女装一般上穿糯衫，下着褶裙，衫内系带，穿长筒皮靴。不过西京地处辽宋文化交汇前沿，契丹人服装材质多了布帛，服饰在保留本民族文化的同时吸收了汉族文化因素。

　　悠悠千年，辽代笔墨丹青多已消失，不过考古成果让我们在一些场所有机会邂逅独特的历史遗存，在零星的绘画闪光点中大可畅想曾经的艺术洪流，以及奔涌向前的民族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