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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涌之下浊浪排空

□ 任翔宇

  生活不止一面,我们都知道。但是生活里的有些面,被打击之后的磨灭,可能是最没有遗憾的清除。

  《周处除三害》排期上映,澎湃新闻上说“有望成为春节档后第一匹票房黑马”,标题赫然是《<周处除三害>点映后评分上涨,今年第一部黑马爽片要来了?》,评价说作为一部犯罪电影,酣畅的打戏场面给足视觉爽感与冲击,以暴制暴的压迫感给足极致的观影体验。

  我还没点映,不过在短视频平台上屡屡刷到片花、花絮、片段和解说,结合黑帮复仇、犯罪动作元素之余,导演用暴力手法诉说陈桂林逃避宿命的挣扎。在给足观众爽感的同时,也融入对人性的观察,如同香港黄金年代的邪魅融入台湾土壤的黑色幽默,在癫狂亡命杀戮中竟然杀出一条自我救赎的血路,片名的隐喻,也其实早就剧透了结局。

  还不错。但其实这个题材、这个拍法、这个套路,古早年代里的《喋血双雄》《江湖情》《江湖龙虎斗》里其实早已把人性挣扎、以暴制暴、人情冷暖以主人公境遇方式展现过了,即便是最近,也有类似的压迫感犯罪电影惊艳登场过,比如《怒潮》。

  《怒潮》比《周处除三害》早上映了大概3个月,马浴柯编剧、导演,张家辉、阮经天、王大陆、秦沛、马浴柯、陈国坤、连凯等主演,讲述了一个充满着黑暗和罪恶的世界,主人公陈安在这个世界中寻找真相和为妹妹复仇的故事。横跨黑白两道只手遮天的洪泰集团正值换选之际,一个神秘杀手陈安(张家辉饰)却突然只身闯入这个是非混乱的漩涡,搅得洪泰集团大乱,身处警察阵营的麦朗汶(阮经天饰)和黑帮阵营的马文康(王大陆饰)也盯上了他,各方势力伺机而动,天涯同命鸟,谁才是幕后的操控者,一场生猛混战一触即发。

  电影《怒潮》以真实事件为背景,呈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犯罪利益链。在这个庞大的网络中,近2000名受害者被涉及。他们被绑架、被人口贩卖、被进行器官交易、甚至被逼迫参与制毒贩毒等罪行。这些罪行令人触目惊心。为了捍卫正义,受害者与心有信念的警察合作,甚至制定了以不惜毁掉自己为代价的隐忍报复计划,“观察他们,学习他们,成为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与犯罪分子展开了激战。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犯罪分子的残忍和狡猾,还有来自黑道集团的压力和威胁。但是他们始终坚守着信念,为了保护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他们毫不退缩,展现了无畏的勇气和坚定的决心。

  3个小人物击败了黑暗势力,捣毁了政商勾结、贩卖器官集团的狼子野心,最终邪不压正。

  在完美结局的转场中,画面残忍、暴戾、冷酷,3个小人物收敛起内心的温情与良善。“忘记感情、忘记黑白,忘记疼痛,忘记自己”,表情狰狞、咆哮与疼痛似同野兽。阮经天用一个个小酒版空瓶和蓬头乱须的转换镜头表达着在追寻正义和不得不隐藏人性的麻醉与放逐。比起《周处除三害》同样造型的“陈桂林”来,更多了一丝悲情;张家辉饰演的陈安,在影片前半段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战斗在自己的战场。为了给妹妹复仇,头脑冷静、动作干脆利落的残酷形象和最后时刻眼角涌泪、含蓄隐忍的张力表达互为助攻,唯一明艳的画面,是在遍野向日葵绽放中代表着“家”的小木屋俯拍掠过。在这个场景下的故事片段,柔光滤镜里色彩温暖、动作轻柔、画面欢快,是给整体压迫、郁结、感官重压画面调节的喘息时刻。妹妹的甜美与善良,为影片注入了不多的温情,很像古龙曾经写过的一部现代小说《绝不低头》。

  40多年前,我看过一部电影《海囚》。李文化导演,达奇、张连文等主演,讲述了鸦片战争后,西方列强残酷掠夺中国,并在中国东南沿海地区猖獗贩卖华工的故事。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人口贩卖的场景。那些“蛇头”和爪牙视人命如刍狗的轻贱,在若干年后,依然还在影片中存在,甚至更甚,器官交易更是把人体看成商品,可以任意“化整为零”。《怒潮》爆燃剧情和黑色产业链的揭露,让观众在享受视觉冲击的同时,也对现实社会中的黑暗面有了更深的思考。

  生活不止一面,我们都知道。但是生活里的有些面,被打击之后的磨灭,可能是最没有遗憾的清除。这样的清除,如果是在《怒潮》之下,还是很令人叹息。暗涌之下,浊浪排空。所以,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伸出双臂舒展在清朗乾坤的每一天,不仅值得珍惜,更值得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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