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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书读是清福

□ 潘姝苗

  青灯黄卷,禅味十足。基于揣着“有书读”的念头,生活处处玄妙。有些东西,好在不争,于万千之间被视线锁定,只因一分暖意,一个慰藉。好东西“性价比”高,与心灵作交换,一个微笑、一度哽咽、一丝震慑、一缕惬意,够不够值当?所谓的精神食粮,真是不灭的光照,让平淡的生活风生水起。

  为了安顿劳碌风尘,书籍换身成一页天使,翩然降临尘世,把人间不可及的梦都变成了现实。饭毕,天光残余照进屋内,借着尚未消散的光亮,正好读一读“轻书”:我如此形容那些每月或半月一期的杂志,它们与我一期一会,一日不见,就仿若遗散了一件什么宝贝,让人坐卧难安。

  一天中最安稳愉悦的时候来了,开启一页纸的芬芳,我的步子开始悠闲,呼吸开始舒畅,思维变得敏捷。刚买来的书,一页未翻时像新过门的媳妇,养眼润心,舍不得将做“有用之物”,只拿它“清供”。

  还有些“不速之客”,是发表了我文章的样刊,有饮食养生、文萃文摘、家庭科普、旅游时尚等,大致概览出平素的兴趣爱好与写作风格。看一眼封面,摸一摸质地,闻一闻书香,只瞧一张目录,便可消融一时半会儿的光景,身边原本繁琐扰攘之事不再缠绕,枯燥无聊的时日顿时有了滋味。

  宋代翁森写四时读书之乐:春天韶光好,鸟、树、花、水皆文章,唯有读书应景;夏天竹、桑、蝉、萤尽入帏,抚琴听风,翻书当扇,既消暑又静心;还有那秋日乐陶陶,起弄明月霜天高;冬景何处寻?数点梅花天地心。其实无论寒暑,手执书卷那一刻,或斜倚藤席,或侧卧床榻,只消随意、随心便好。

  一头青丝忘却红尘,搁下心事与书作伴,浸染在纸香墨意里,不觉循入混沌情节中,已将时日度了半边。举目青山画屏,言语有味,义理在胸,风轻、心清、人静,面目可爱,原来书有功,可将思路滤清,能保容颜如玉。

  茶香润书香,抱一怀体己,都是老相识,旧已翻烂的书页,拈手即来的字句,虽熟读于心,仍是看一眼一个会意。不须猜度,两相对望,目送时光渐去渐远,散了青春无限,唤醒一个梦幻又消退一点期冀,古今之间,竟是近在咫尺的尘世。与君相见,吾谁与归?

  夜过也,东窗破,晓风残月伴书读,如此清福,赖有这眉攒千度,闲看时光的工夫。“目不能识字,其闷尤过于盲;手不能执管;其苦更甚于哑。”所谓风雅,必得情近于痴,才兼乎趣,供养一份真纯化育人生。隔了唐宋诗词,看过南北明清,我同辞别的故人挥手之后再度相遇,把酒赋新词,红笺寄相思,天涯一朝会逢,仍是一阕长亭暮。

  “万卷古今消永日,一窗昏晓送流年。”古人云,天下无书则已,有则必当读。光阴者百代之过客,大块假我以文章,阅尽无限风物,有书读,才是人间清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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