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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半醒

  黄亦玫去开飞机追求自由生活了,唐嫣虽然没敌过周公子憾失白玉兰奖,但是胡歌二度封“帝”了,剧中的人和生活里的人久久不能分得清楚,该算是创作者的胜利吧。

  过去,我们把影视剧的成功归结于对生活的二度创作和艺术加工把握得当,那是因为我们能从影视剧中或多或少、或明或暗、或隐或现地看到自己或者身边亲人朋友的影子,既亲切又感同身受。可如今,当《庆余年》《雪中悍刀行》《墨雨云间》《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这样似是而非、鸡汤热血的古装但不知年代的剧集,《大理寺少卿游》《虎鹤妖师录》《星落凝成糖》《花千骨》这样布景美轮美奂、男女主角磨皮俊美的玄幻、但人物架空的剧集每年批量上架,追剧的难度拉低了。人物小传、事件逻辑、剧情构架因为远离生活、远离现实而不必深究,出品方负责每一帧的貌美如花,追剧的负责充会员拉流量,简单圆满,各取所需。

  鲁迅《而已集》的最后一篇《小杂感》里有这样一段话,“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那间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对面是弄孩子。楼上有两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并不相通的人类悲欢里,每个人其实都没有权利去指责旁人的选择,但是感观和意见也同样没办法统一,不挺就是黑粉的逻辑,其实是说不通的。

  月中的时候,黄西要来大同。这个说脱口秀的矮个老男人,在从事脱口秀工作前是美国得克萨斯州莱斯大学的化学博士。2010年3月,黄西在美国白宫记者招待会上表演一战成名,视频和“脱口秀”这个概念一起沸沸扬扬地传回国内。2013年,黄西回到中国,担任央视节目《是真的吗》的主持人,这一档电视脱口秀节目,一做就是10年。10年间,黄西其实在脱口秀版图上做了很多事,他创立了一个名为“笑坊”的俱乐部,又担任了脱口秀综艺节目评委,那一年他评选出的冠军是周奇墨。2021年,黄西在《脱口秀大会第四季》上短暂亮相,一句“脱口秀‘在天之灵’”,再次引发网友关注,但也被不少人解读成英雄迟暮的意味。当年他评分的周奇墨,已经被年轻观众们称为“脱口秀天花板”“脱口秀OG(元老)”。

  就像弹幕里追《繁花》《玫瑰的故事》《南来北往》的和追《虎鹤妖师录》《星落凝成糖》《花千骨》的并不一定是同一类观众一样,在PAD或者小剧场里看脱口秀表演的,与在德云社、听云轩、嘻哈包袱铺、云海社、青曲社里听相声数来宝的,可能有交集但绝大部分并不相同。

  时代变了,玩法变了,人类对情感互动的诉求,也好像变了。

  相声里的伦理梗和包袱扣子能提供宣泄点,但是和如今年轻人的痛点、泪点、侧目点没太大的关系,只为了放松的欢笑,共鸣少了点。脱口秀的本子其实是严谨考量过笑点分布和现场反馈的,你看到的云淡风轻自嘲自讽,可能是经过算法优化的各种梗组合套餐。

  从周立波到黄西,从黄西到李诞,从李诞到周奇墨、李雪琴、孟川、池子、建国、思文等等,脱口秀雷霆而来、繁花而生。繁花而生很重要的一点是脱口秀的表演里,那些梗,那些段子,那些停顿而又雷鸣般响起的鼓掌,是当下年轻人或感或受过的相通。

  邱瑞说北漂的租房往事,吐槽自己租过的一个奇葩户型,多奇葩呢?计算面积得画条辅助线。而要用躲在45度墙角里的马桶,得把身体折成一个同位角。

  徐志胜本来在讲色盲是一种“绝症”,但魔性口音引起全场竞相模仿,于是他把众人的反应编了个新包袱,“但这个病真的没有人同情你,还会有人嘲笑你的口音”。

  如果非要掰扯这和相声里的现挂有多少差别,那车轱辘话能说好几天,但是武断点说,脱口秀的这些表演是相声演员们无法模仿也很难超越的现实题材高级创作,是传统相声或者什么公式相声无法给与的同龄人、同境况、同知识背景笑料大放送。

  现实永远要比“很久很久以前”或者“在遥远的九霄天外”来得有温度、打动人。所以,黄亦玫或者汪小姐即便有缺点,也是真实的人生;北大学霸鸟鸟聊自己的外貌焦虑,肯定比已经算得上“非遗”的叫卖声更有共鸣。

  所以,黄西在最火的时候可能真的顾不上来大同表演,但这一次,只要来了,我想看看。

  看黄西的演出,对我而言,代表着从侯宝林时代到姜昆、马季、笑林、师胜杰笑星云集,从赵本山、郭达、蔡明到沈腾、马丽、常远小品换代,从周立波海派清口到如今脱口秀已经成长为小剧场经典表演形式的一次“集齐龙珠召唤神龙”般的心愿满足。过了做梦的年纪,仍希望现实里能有些梦幻的笑意。

  □  任翔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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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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