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现代以来,遵义发生了许多影响深远的历史事件,见证了深刻的社会变革,更因“遵义会议”而成为红色革命圣地,积累了丰富的书籍、档案、报刊等文献资料,这些大多散存于全国各地档案馆、图书馆、博物馆等。
2018年《遵义丛书》(全210册)和《遵义丛书提要图录》(全2册)由上海古籍出版社与国家图书馆出版社合作出版,随后编纂团队即启动了相关文献资料的收集和编纂,继续出版《遵义丛书续编》。
《遵义丛书续编》历经4年的编纂整理,由国家图书馆出版社陆续出版,其中包括“古籍卷”(全36册)、“民国图书卷”(全45册)、“民国报刊卷”(全20册),另出版《明清实录遵义资料辑录》(全1册),此外还将陆续出版《红军长征遵义资料辑录》(全1册)和《续编提要图录》(全2册)。
1911年至1949年,历史上的遵义从文献中走来,在文字的描摹下变得清晰。
“1911年至1949年的遵义,不是偏处西南一隅的‘世外桃源’,是全国的缩影。中国发生的重要事件,遵义没有缺位。”教了一辈子书,晚年浸淫在《遵义丛书》整理中的曾祥铣如是说。
虽地处西南万千大山中,但中国现代发生的辛亥革命、五四运动、红军长征、抗日战争……遵义都在其中留下身影。
1911年,武昌起义革命军队伍中的刘端裳、刘端辅兄弟,是遵义仁怀人。辛亥革命爆发几天后,消息就传到了遵义,最后一任知府表态支持革命,遵义城易帜,遵义革命党人结束了大清在遵义的统治,大汉军政府遵义分府宣告成立。胡树声《播事纪略》“辛亥九月十九日遵义光复”条中对此有详尽的描述:“吾遵闻省垣于九月十四光复,地方议会会长刘应煃即于十九日开特别会议,集合两城学绅商各界开会议决,当即剪发以示决心,更议会曰军政分府,设文牍、庶务、交际各科、分任诸事。”(《民国图书卷》36册97页)
1931年9月18日,九一八事变标志着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开端,拉开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东方战场的序幕。遵义人对日本侵略者的愤慨迅即在报刊上爆发:《贵州自治月刊》第4—7期合刊《反日专号》发表了《遵义县各界通电》《赤水县各界通电》《桐梓县党务指导委员会办事处通电》,表明抵抗日本侵略的决心。
遵义在中国共产党党史中的地位闻名遐迩。遵义城,是中央红军长征途中占领的最大的县城,红军在遵义地域转战长达3个多月。著名的遵义会议、苟坝会议,世界军事史上著名的四渡赤水战例,都发生在遵义。遵义因而被称为红军长征的转折之城。《遵义丛书续编》为此专设《红军长征遵义资料辑录》。
“一月十八、九两日,川南形势非常紧张,人心的不足,于此可见。一月二十六日,红军放弃娄山关,西渡赤水河,那时川军已集中兵力于河西,故红军于二月十九日又东渡赤水河重占娄山关。”“那时犹王两部又损失不少。三月十七日红军西渡赤水河,但十九日复东渡,他们在乌江北面休息了一月余。三月卅一日他们又南渡乌江,长驱而进,将贵阳包围。”(《二万五千里长征记:从江西到陕北》)这段简洁的文字,栩栩如生地勾勒出“四渡赤水出奇兵,毛主席用兵真如神”。
邓小平主编的《红星报》先后有6期在遵义编发。《红军占领桐梓城》《遵义全县群众大会上成立革命委员会》《尚稽场群众热烈拥护红军》《苟坝抗捐会成立经过》《红军在茅台击落敌机一架》等20多篇中央红军转战遵义地域的相关报道刊发其上。
《人生与服务》月刊1944年1月1日第一期《编后》中提到:“述彭先生的《漫谈遵义》,是介绍本刊的出版所在地的一篇活泼的文字。遵义在抗战中繁荣起来,而尚希望各地读者,付与更多的认识。”
《漫谈遵义》里有这样一段文字——
然而在遵义两城逛游过几次的陌生人,最能够深入脑际的一个印象,不是新城的繁华,也不是老城的幽雅,而是那些三三两两夹着书本在街上直冲的人物,这些人物之所以引人注意,固然因为在数量上占了相当重要的比例,尤其因为在外表上表现许多不同的风度,有服装整齐的青年和军官,有无所不穿的小姐和教授,有各色领结的童子军,也有满面墨污的小朋友……从这一个可贵的镜头,我们虽然没有读到遵义大学、中学、小学和军事学校的统计数字,也不难想象当地教育素质和数量的惊人发展。
在文字中,80年前的遵义街市就这样活灵活现地来到我们面前,生机勃勃,且很具现代城市气息。
全面抗战后,距重庆600多里的遵义担负起拱卫重庆的作用。作为抗战大后方的遵义,对抗战的贡献又是什么?
遵义敞开抗战大后方的怀抱。抗战期间,遵义接纳了100多个内迁机构、院校,知名的有浙江大学、大夏大学、武汉测候所、陆军大学、陆军步兵专科学校、中华民国海军学校、41兵工厂、42兵工厂等。后方的吃穿用,前线的给养,社会的消费需求急剧扩大。面粉厂、兵工厂、发电厂……陆续建起来了。汽油紧缺,遵义的酒厂即用酒提炼酒精,保证重要运转。而最重要的是,遵义让浙大在战火中获得了7年宝贵的办学时光,保护了一大批中华民族的精英,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人才。而这一切,在《遵义丛书续编》中都可以找到踪迹。
遵义人民在以粮食、武器和其他物资支援抗日前线的同时,还捐款献金支援抗战。《新遵义》月刊第五期就刊载有《遵义县动员委员会经收出钱劳军捐款征信录(三)》等,捐物献地之新闻也时见于报刊。
抗战期间,15万遵义子弟走上了抗日前线。这一时期,此类消息频频见诸报端,例如《贵州凤冈县长请缨》(《浙江兵役》1939年第3期)等。
西南抗战大后方的形成,也为遵义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这一时期的遵义,加速了“现代”转型,遵义民族工商业获得前所未有的长足发展。
“热闹的地段要算丁字口和大十字街,足以代表着全县的精华,沿路店铺陈列在两旁,极为整齐壮观,房屋也有改建西式门面的,所以更增不少的色彩。新兴的事业,旅馆饭店像雨后春笋般地触目皆是,而绸缎洋广百货字号亦接踵而起,其他家具店、书店以及服装店等也随着社会的需要正在蓬勃地发展……”(绳武:《遵义》,载《西南公路》1946年第119期)
这一时期,遵义的历史天空群星灿烂。气象学家竺可桢,物理学家王淦昌,数学家苏步青、陈建功,生物学家贝时璋、谈家桢,地理学家陈述彭,冰川学家施雅风,河口海岸学家陈吉余等都在这里工作。一大批站在时代前列的知识分子,为遵义留下了丰富的精神文化成果。
翻动书页的声音扣人心扉,读者在这里触摸到“现代”的遵义。
据《光明日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