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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拾青春回忆

——再读韩寒《三重门》

  捧读韩寒的《三重门》,我已人到中年。

  这本书出版的时候,我18岁。我从小喜欢读书、喜欢上语文课,而且幸运的是,我初中和高中的几位语文老师都是“文学青年”,所以,我对语文课总是充满了热情。

  青春的梦,总是单纯而稚气,似乎离人生的长路还很远。

  那会儿,十七八岁的年龄,并不太懂什么叫“偶像”,但对于喜欢上语文课、喜欢阅读和练笔的我来说,韩寒成了我青春时代的第一个偶像。《三重门》就是在我们懵懂、青涩、单纯的年纪出版的,但同龄人韩寒文笔一点都不青涩。当我读了他的文章,从报刊的介绍中得知,他在全国的作文大赛中得奖,从而崭露头角,令许多文坛前辈都刮目相看,大有成为作家的潜质,这些对于我来说便是“偶像”光环。

  课余时间,我总不忘留意韩寒刊发在报纸上的文章,尽可能找来阅读,而有的文章还附着他帅气的照片。就是从那时开始,我也尝试着写作,尝试着投稿,想象着有朝一日也能像韩寒那样出版一本自己的书。不过,我终究没有他那样的才华和锋芒,只在单纯和憧憬里一天天成长,一天天度着校园里的青春岁月。年少有梦,但不是每个人的梦都会成真。

  几十年过去了,我人到中年,韩寒也是。这期间,年少成名的他被许多人寄予厚望,而他也不负众望,犀利老练的文章频频见诸报端。《三重门》之后,他又有许多作品问世,且部部畅销,但《三重门》的知名度最高,在一代人中的影响也最大,作为青春的烙印,留在了我们逝去的韶华里。

  这些年,我仍时时想起《三重门》。某一日在图书馆落满尘垢的书架上看到这本书,内心一下子不再平静,有喜悦,有意外,不由得抽出来翻看,边看边浮现出一幕幕青春画面。于是,我借了这部当年风靡一时的小说,想看看韩寒用青春的文笔讲述的故事,也想让自己重回一次少年。

  林雨翔、马德保、罗天诚、沈溪儿、梁梓君、苏珊……听这些名字,就浮现出一张张青春的面孔。小说的主人公林雨翔是一位才思敏捷、有着不凡文学天赋的中学生——这不就是韩寒自己嘛。林雨翔在全国作文大赛中获奖,引得许多慕名者给他写信,而这些慕名者就有当年的我。读到此处,不禁暗暗失笑,生活永远是文学的源泉。

  校园生活总归是单纯的,但17岁的韩寒不仅写校园,更把笔投向了校园之外的社会,既写成长的快乐,又写成长的烦恼,既描摹学生,又刻画成人,尤其触及了“早恋”等多个当年的敏感话题。在学校、家庭、社会构成的“三重门”里,每个学子都是成长不易、成才更难,或许这就是韩寒所要表达的主旨。

  中年读《三重门》,领悟更深了,觉得这部小说当年提供了一种活泼而新颖的写作模式,难怪引得文坛前辈刮目相看。然而,青春过于短暂,我们很快就长大了,《三重门》成为风行一时的青春文学、校园文学,如今也被淡忘了。中年再读,虽觉当年的韩寒文笔不免青涩,但仍惊叹——17岁的他好像没有不敢写的,笔下旁征博引、旁敲侧击、嬉笑怒骂、妙语连珠,还很叛逆,有些玩世不恭,但思想成熟、年少志大,纵然言语里透着些“狂”,但这就是青春的棱角。

  《三重门》里,随处可见“韩寒式”的幽默和尖锐:

  “小镇沸腾得差点蒸发掉。”“把不满放在肚子里,仅供五脏之间的交流。”“家庭就像一座山,双方都要拼命往上爬,而山顶只容一个人站住脚。”“对男人而言,骂人并不是一种本能,骂女人才是本能。”“别人欠你一笔钱,拖着久久不还,你已经断然失望,这时,那人突然还钱了,你便会觉得那仿佛是身外之财,不是你的钱。”“名气就仿佛后脑勺的头发,本人是看不见的,旁人却一目了然。”“天下最大的勇气都仿佛昙花,只在夜里短暂地开放。”“其实说穿了,名誉和猴子差不了多少,它们的任务都是供人取乐逗人开心。”……

  这些句子,现在读来都觉得情思高妙,何况出自一个17岁少年的笔下。

  《三重门》是新世纪初校园文学、青春文学的肇始,是当代学子写下的《青春之歌》,也是一个少年老成的作家创作的《围城》,甚至可以称其为韩寒的“自传体”小说。尽管有这样那样的瑕疵,特别是充斥着一些“无厘头”和不着边际的含沙射影,但不管什么样的不足,请别忘了,这是一个17岁的少年写下的长篇,不仅是他本人的青春记忆,更是所有和他同龄的中学生都有过的青春记忆。

  青春是宝贵的,青春的文字同样可贵,感谢韩寒,让我们在缅怀过往的时候,不至于脑海空白。这是文学给予我们的馈赠,更是韩寒写给同代人的青春纪念。   许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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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读韩寒《三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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