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霜枫酒红
面食对于大同而言,属于城市的味觉地标之一。一碗面条的背后是岁月的痕迹,也是一方居民与一方水土的深情交织。历经漫长的面食发展史,大同面食已然超越了食物本体,更是一种文化的传承,承载着大同人对生活的热爱、对家乡的眷恋,也负载着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手艺和故事,于今则更承担着品味与传播“美食之都”的使命。
正因为一碗大同面食的美味与背后丰富而独特的内涵,它成为日本美食家、旅行家坂本一敏的关注对象,并得以在“30年的中国寻面之旅”专著《只为一碗好面》(中信出版社)中呈现。虽然那是20世纪90年代的视角了,但也足以看出大同面食在作者心中的地位以及对其味蕾的影响。
《只为一碗好面》作者坂本一敏生于1941年,京都大学文学系哲学专业毕业,长期从事旅游业工作。1974年首度访华,后来创立从事中国旅行的公司并担任董事长、总经理。任职期间,坂本一敏访华近300次。据统计,他花费近30年时间,跑遍中国450多个市县,一边设计旅游线路一边寻找当地特色面食,前前后后吃了3000多碗面。
从目前的考古成果来看,中国是世界上发明面条的国家。青海齐家文化遗址出土的那碗面条形状完好,距今已经有4000多年的历史。4个世纪以来,中国人创造了无数种面食,面条品种之多处于独步世界的状态。来大同这座城市走走看看,就可以窥见中国面食的博大精深。
“遗憾的是,几千年来并没有留下太多的关于面条的记录。当我们要刨根问底,找出各种面的来历时,多半寻不出答案来。”这是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教授徐天进在《只为一碗好面》一书的《序言》中所言。确实,在《舌尖上的中国》等纪录片、图书问世前,知识界对包括面条在内的中国美食深度关注并不够,而餐饮界往往由于文化等因素制约而缺乏对面食的深入记录、梳理、研究,造成中国面食文化领域的诸多空白。
《只为一碗好面》按地域梳理了中国的面食,通过作者的所见、所闻、所感,辅以大量的纪实图片,记录了中国的面食文化,还对珍贵的面食制作工艺及过程进行了还原。每到一个地方,坂本一敏都会想办法去寻找好吃的面食,不管是在酒楼饭店还是在小店大排挡,都投入地享受着一碗好面带来的快意。
坂本一敏不仅爱吃面,也对跟面食相关的一切感兴趣,诸如做法、器具、面的成分等,用文字和相机记录下中国东西南北的面食及其差异。在字里行间,读者可以感受到坂本一敏对面的狂热挚爱,也可见识到祖国各地的饮食风俗和历史风物等。作者笔下、镜头里的很多东西今天已经无法看到了,因此阅读这本书不仅是跟着作者的脚步游历各地、品尝不同的面食,也是在追寻中国的面食历史和居民生活变迁。诚如徐天进所言,“通读其书,仿佛浏览一幅由面食勾画出的20世纪后半叶的中国文化地图。通过一碗面,东西南北的文化异同跃然纸上,生动而有趣。”
作者在《只为一碗好面》中写到山西时说,山西省是面食的故乡,他本人对“只要一提起山西省就会说到的刀削面很感兴趣”。作者说,山西佛教遗迹众多,“大同的云冈石窟就是其中之一,与敦煌莫高窟、洛阳龙门石窟并称为中国三大石窟,佛造像十分精美。”但是一煤独大的岁月里,大同并没有真正发力去打造旅游产业,优质的历史文化资源并没有转化为产业优势。作者评价,“此地拥有如此精彩的旅游资源,可是来的日本游客并不多。交通不便是致命原因,即便大同离北京的铁路距离算是很近了,区区350公里。从北京到大同要坐夜车,但车次很少,软卧票很难得到保证。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大同的煤炭储量丰富,是当地重要的经济来源,所以市政府不太重视旅游业,没有倾注什么精力在酒店、餐馆等旅游设施上,非常遗憾。”
时代发展,今非昔比。交通高速通达,文旅产业蓬勃,越来越多的人走在旅行的路上,越来越多的城市成为旅行目的地。古老的大同在时光的流逝中走上了转型发展的新路,立体交通成为现实,“中国大古都”“中国优秀旅游城市”等荣誉加身,“文化之城”等定位深入人心,人们在新的赛道上奋力向前。如是大环境,给大同面食的发展带来新机遇,给店家带来新商机;面食也需要负载起更多传播城市形象的使命,有关单位、人员需要让面食进一步耸立成城市的味觉地标。
有读者说,看完《只为一碗好面》立刻为自己做了一碗热乎乎的面条。有读者说,看完《只为一碗好面》准备在未来的旅程中要寻找坂本一敏笔下的美食。还有读者说,谋划着要拍摄自己的寻面之旅。面对这种兼具果腹和传播载体的食品,面对要发展“美食之都”的转型诉求,大同也需要进一步梳理、总结一下自己的面食文化,传承与创新并重推动面食文化不断向前。大同面食,有历史更要有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