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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喝背后的深层“滋味”

——读《中国饮食美学史》

  著名作家林语堂曾说:“人世间,倘有任何事情值得吾人慎重行事,那不是宗教,也不是学问,而是‘吃’。吾们曾公开宣称‘吃’为人生少数乐事之一。这个态度问题颇关重要,因为吾们倘若非竭诚注重食事,吾人将永不能把吃和烹调演成艺术。”“我们对于吃的重视,可从许多方面显现出来。任何人翻开《红楼梦》或其他中国小说,将深深感动于详细的列叙菜单,何者为黛玉之早餐,何者为贾宝玉的夜点……中国人的喜爱食物,一如他们喜爱美人与生命。”

  我国的饮食文化历史悠久、根底深厚、丰富多彩。“民以食为天”贯穿着中国的文明史。吃,不仅是为了果腹与生存,而且是生活方式的集中表达。把饮食生活作为人生美好与快乐一个重要方面,醉心其中,追逐生命意义,调羹弄膳之间处处流露着生活智慧和美学价值。

  2024年,大同市出台《大同市建设“国际美食之都”三年行动计划(2024-2026)》。根据行动计划安排,大同市将用3年时间15项任务,全方位提升大同特色餐饮和美食品牌形象,形成本土美食与外来美食荟萃、传统业态与创新场景协同的多元餐饮格局,使大同“国际美食之都”的海内外知名度、美誉度显著提升。

  “将大同建设成为中华美食文化体验地和国际餐饮品牌聚集地”的追求真正变成现实,大概率是离不开进一步关注大同的饮食历史、饮食文化和饮食美学的。尤其是上升到美学高度是一个“美食之都”应有的标识,就像广州、成都、扬州、眉山等城市都在地方美食历史、文化的基础上有美学的研究、总结,形成饮食的美学观。

  江南大学人文学院教授赵建军《中国饮食美学史》是国内第一部中国饮食美学的专题史著作。图书以历史朝代的纵向更迭为序,以中国饮食的“食味”蕴涵及其美感形式的呈现为对象,聚焦饮食生活中的审美经验和美学理念,全面阐述了中国饮食由“审美直觉”到“美学初成”再到“美学成熟”直到“美学融合”的层级渐进与嬗变过程。因此,这是一部“舌尖上的美学史”著作,也是一部华夏饮食文明进化史专论。

  中国饮食美学史历史悠久,是中国人文化、生活与美学的独特结晶。中国饮食美学史的存在意义,既在科学和文化研究的范围内,有其不可替代的角色和意义,也在科学和文化研究的范围外,有其自身的特殊价值。就前者而言,体现为中国饮食美学史对食材、工艺和成品质量的学科研究;就后者而言,体现为饮食的人文价值。例如,在中国饮食美学构成中,历史上士人追求、民众欲望各有表达士人追求演变为庙堂饮食的主导形态,寄托了美好理想的民间欲望在饮食美学形态上表现出更为活泼的意趣,让各地的菜品、酒水五花八门甚至充满传奇色彩。

  中华民族是多元一体的大家庭,中国饮食是融合的产物,中国饮食美学史也是“他者”力量改写的结果。“他者”力量来源多样,包括少数民族的饮食美学风尚、佛道饮食美学观念和习俗、西式饮食美学观念与体系等。今天,这些力量已经在时光的流逝和厨师的手下幻化成万千美食和饮品,而且影响了大众的饮食美学和生活观念。

  《中国饮食美学史》在探讨魏晋南北朝的饮食美学时认为,这个时代的饮食美学思想实现了质的提升,“观念范式发生根本转型”,走出汉族“本土自足自成的视域后所开举的新风范”。其背后的主要原因在于连年战事及民族、地域文化、人口的大迁徙与交流中,促成南北地域、汉胡之民族食材、食艺与食仪的“文化融合”。这一历史时期由于自两汉以来印度佛教东渐已趋于广泛、深入,使得佛教素食、戒酒等文化新因素“以其异质性的价值力量凸显着对中国饮食美学史不同凡响的结构意义”。而源于本土的道教饮食也推波助澜,炼丹、服食与辟谷等所谓“长生”饮食给中国饮食美学平添了一道奇异的风景。“魏晋名士的审美风流引导了饮食美学的观念和认识。名士对饮食美学的拓发既体现在深层价值的认识方面,也体现在饮食审美的表象开拓方面”,从而构筑了名士以与清谈、怡情于山水等相谐的“酒食”人格和“清虚养生之饮食审美境界”。

  作者认为,魏晋南北朝真正地依于地缘建立了饮食美学的风格特性、内涵追求,并由此奠定影响至今。人口由北向南的迁徙促成了空前的民族大融合,使饮食美学的原有结构、风格追求也随之发生了质的变化。“最关键的是北方游牧民族的饮食风俗和饮食美学,在被结合到汉族饮食美学结构之后,制作的工艺和饮食美学理念发生了若干根本性变化,从而推动了饮食美学由五味调和向以肉类菜艺为主、菜蔬类制艺为辅的转变,进而在此基础上探索羹臛、饮品和食用方式美学化完美结合的道路。”

  对于关注、研究大同饮食文化的人士,自然要深入了解南北朝游牧民族与汉族融合对中国饮食观念和饮食美学改变的重要意义,尤其是拓跋鲜卑建立政权、统一北方后,更是对中华民族和中华文化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中国饮食美学史》说,当时的厨艺水平增进到新的程度,“肉、蔬菜相对于粮食更具有美学享受的意味”,人们更加重视食味与享受的对应。也就是在这个时代,诞生了《食经》《食珍录》《齐民要术》——表明中国的饮食美学在当时“已经达到了相当自觉的境界”。

  今天的大同迎来“文化之城”建设的重要时期,文旅产业快速发展,餐饮业红利叠加。虽然大同美食已经赢得口碑,不过真正打造“美食之都”,让大同的饮食更富有文化内涵、美学价值,依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其间,研读一下《中国饮食美学史》也属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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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中国饮食美学史》
~~~——读《金榜题名:以梦为马 不负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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