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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平城胡人牵驼形象再观察

大同市博物馆 白月
司马金龙墓出土的胡人牵驼俑

  大同地区所见北魏牵驼胡人形象,是当时东西文化交流的重要见证。笔者仔细观察其着装、帽饰和面部轮廓等外在特征,结合史书中的记载,认为在北魏平城时代,这些牵驼而来的西域胡人应当是龟兹人,反映了当时平城与龟兹的文化交流。

  大同地区北魏墓葬中出土的胡人牵驼俑和胡人牵驼壁画,是当时东西文化交流的重要见证。这些牵驼胡人的着装、帽饰和面部轮廓等外在特征,与胡人形象有所不同。笔者拟就此展开论述,对这些牵驼胡人进行进一步考证和论述。

  大同地区所见牵驼胡人形象,主要有3处。司马金龙墓出土一组胡人牵驼俑,胡俑高27.3厘米、宽7.7厘米,骆驼高31.5厘米、长29.5厘米。胡人圆眼高鼻,头戴尖圆顶帽,身着圆领窄袖长袍,侧摆开衩。下着裤,裤口束于长靴内,腰系红带。头部后仰,右手平举作牵引状,侧身仰视骆驼。

  云州区陈庄北魏墓出土1件胡俑,仅存上半身,残高8.2厘米、最宽5.7厘米。头戴方圆顶帽,身着右衽交领窄袖红色上衣。头部后仰,深目高鼻。其形态和姿势,与司马金龙墓出土胡俑如出一辙,结合墓中伴出的陶骆驼(残长13.3厘米、残高12.3厘米),可以判定这件陶俑也应为一件牵驼胡人俑。

  文瀛路壁画墓北侧棺床立面绘制胡人牵驼的形象。胡人深目高鼻、卷发,身着圆领窄袖长袍,腰束带,下着长裤,足蹬长靴,右手举鞭,左手执缰侧身回首,牵一头双峰骆驼。

  在《魏书》和《北史》的记载中,当时产骆驼的西域国家有龟兹、于阗、焉耆、迷密、波斯、吐呼罗、副货、嚈哒、康国等。北魏定都平城近百年时间里,这些国家大多遣使至平城,向北魏王朝进贡。但明确指明进贡骆驼的,一为“(太和二年)秋七月戊辰,龟兹国遣使献名驼七十头”,一为“(太和二年)九月丙辰,曲赦京师,龟兹国遣使献大马、名驼、珍宝甚众”。而除此之外,关于骆驼的进贡,仅见迷密国于正平元年(451年)“遣使献一峰黑橐驼”。这种记录的指向性,说明龟兹应为当时向平城进贡骆驼最多或最主要的国家。

  《魏书》记载,龟兹共遣使于平城10次。除了其进贡骆驼的记载,还提到“世祖(拓跋焘,笔者注)诏万度归率骑一千以击之,龟兹遣乌羯目提等领兵三千距战,度归击走之,斩二百余级,大获驼马而还”,“(吕)光至龟兹,王帛纯拒之……光以驼二千余头,致外国珍宝及奇伎、异戏、殊禽、怪兽千有余品”等。由此看来,龟兹此地盛产骆驼,且在北魏时期向中原大量输入,是确定无疑的。

  纵观大同地区所见北魏时期牵驼胡人的形象,多头戴尖圆顶帽,身着窄袖长袍,腰束带,下身穿长裤长靴,头部后仰看向骆驼。胡人所戴小帽,帽沿处有一圈装饰,似表现帽沿翻折后的纹理,形制与北魏墓葬中常见的人物俑和胡俑所戴帽子差异较大。在克孜尔石窟第14窟主室券顶东侧壁菱形格本生画马壁龙王本生故事、第17窟主室券顶东侧壁菱形本生画萨博迦燃臂当炬本生故事和第38窟主室券顶东侧壁菱形格本生画萨薄燃臂本生特写中,可以看到与此衣着、帽饰相似的人物形象,对于帽沿翻折的表现也如出一辙。克孜尔石窟第14、17、38窟的年代,下限在6世纪前期,与北魏平城时代相当,反映了其共通性。

  另一点值得注意的是,陈庄北魏墓出土的胡人俑和文瀛路壁画墓所见胡人形象,额头处可以明显地看出其扁平的形态,而同墓出土的其他人物俑额头均饱满圆润,这应当是工匠制作时有意为之。额头扁平的形态,与克孜尔石窟第14窟和第38窟所见龟兹人头部特征一致,当是龟兹人“以木押头”习俗的体现。《大唐西域记》卷一“屈支国”条:“其俗生儿以木押头取扁……”,明确记载龟兹国有对幼儿“以木押头”的习俗,目的是为了“取扁”。《新唐书·西域传》也载:“龟兹,产子以木压首”。苏巴什佛寺西寺遗址中部佛塔之下的墓葬中发现的女性头骨,额部和枕部明显斜扁平,有着明显的人工改形特征,证实了龟兹人头部变形的习俗。

  由此看来,大同地区所见牵驼胡人的国别,当是龟兹国人。从龟兹到平城,相去万里,龟兹人翻越千山万水,携带骆驼而来,向北魏王朝进贡。这一场景被记录在史书、陶俑和壁画中,成为互相交流的见证。平城墓葬中出土的胡人牵驼俑和壁画,其服饰、帽饰和面部形态,都生动地刻画了当时龟兹人的形象,印证了龟兹进贡骆驼的史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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