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父亲已经离开我们六年了。每当想起与父亲在一起的点滴过往,我就不禁眼泪盈眶,深深体会到什么才叫作“子欲养而亲不待”。
父亲一辈子过得非常简朴,甚至用“抠门”来形容也不过分。多少年来他从来都不舍得给自己买一件新衣服穿,穿的都是我替换下来的衣服,有的内衣上还打着补丁,让常人难以想象。我们也曾给父亲买过一些新衣服,但每一次都会受到父亲的严厉责备,说我们乱花钱,于是就只好作罢。每次在家里吃饭,父亲都决不容许我们浪费粮食。自打我小时候起父亲就告诫我们,一粒米一滴汗,粒粒粮食都是庄稼人辛辛苦苦劳作所得,决不能糟蹋了。我们不小心掉在地上的一丁点儿馒头、半粒花生米,父亲看见了都要捡起来放进自己的嘴里。最初我们觉得又可气又好笑,等到后来就习以为常,吃饭时都小心翼翼,生怕再把粮食掉到地上。
我清楚地记得父亲生前最后一次来我家时的情景。那是2015年中秋节前的一天傍晚,有人敲我家的门。打开门后见是父亲,我很惊讶,因为从父亲家到我这里有八九里地的路程,而父亲的腿脚并不方便。父亲给我们拿来了过节的物品。看着父亲蹒跚的脚步,我心疼不已,“您给我打个电话我过去取就行了,何必大老远跑过来呢。”父亲只是笑笑,并不言语。父亲离开的时候我去送他,不凑巧的是那几天我的车正好送去修理了。那天傍晚天气不错,华灯初上,我陪着父亲慢慢走出了大院,伸手给父亲拦下了一辆的士,把钱交给了师傅,安顿好了目的地。谁知道父亲头也不回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着,任凭我怎么喊都喊不住。“抠门”的父亲这是怕我花钱,宁愿自己多走一里地去坐公交啊。联想起一年之前我们想买房,父亲听说我们的钱不够后,二话没说就拿出自己多年的积蓄交给了我们。此时此刻,望着父亲的背影,我心酸不已。
在父亲住院治疗期间,当得知昂贵的医疗费用之后,他死活要出院,望着父亲,我又气又急,他这是为了不拖累我们宁愿自己遭罪啊!
父亲这一辈子过得实在是太辛苦、太委屈了,他把所有的爱都无私地奉献给了子女,而自己从来不求索取、不图回报、不懂享受。这份终生也还不完的情债对我们子女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沉重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愿天下更多的子女能够懂得感恩,懂得珍惜。世上有些东西可以弥补,有些东西永远无法弥补——及时行孝就是如此。孝,是不能等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