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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炊烟暖

杨丽丽

  在乡村最美的风景莫过于雪后的炊烟,你看,一场飘飘洒洒的落雪过后,整个村庄变成了一张硕大的宣纸,那些炊烟就像疏淡有序的笔墨,在农家屋顶描绘出动静皆宜的风景。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对于一个青瓦红墙、篱笆小院的村庄来说,没有炊烟就是不完整的。一缕缕炊烟就是整个村庄的灵魂,有了炊烟,整个村庄都鲜活起来,灵动起来。日出日落,月圆月缺,炊烟就像一场经典的老电影,日复一日,在农家的屋顶一遍一遍放映着,将农耕生活演绎得恬淡而安适。

  冬日的村庄寂静而萧条。一场大雪过后,远山近川都隐去了身姿。白茫茫的世界里,最引人注意的莫过于各家各户房顶上袅袅升起的炊烟,早中晚三个时间段,那炊烟就像商量好了一样,带着禾草野柴的火星味儿一点点在岁月的枝头上扩散着、蔓延着,成为农家屋顶最美丽的风景。

  炊烟是禾草野柴的精魂,是农家最温暖的标志,它们有着熟悉的味道和温度,不会因为四季的变换而消失,只会在一场大雪过后变得更加明朗和清晰。不管是李家的小米清粥,还是张家的肉馅包子,抑或赵家的葱花烙饼,一把柴火填进灶膛,那味道就会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相互纠缠着,慢慢融合着升腾着,直到蜿蜒到我们的目光再也无法触及的天际。

  记忆里,母亲总会在青瓦结霜之前去寻找合适的野柴,为冬天做储备。用耙子搂,用镰刀砍,母亲用各种方式收集起来的柴火填满了院子里的小库房,一开门那些落叶枯枝的气息就扑面而来。熬玉米粥、蒸包子时就收一簸箕落叶扯几根枯枝扔进灶膛里,那连绵不断的火苗舔舐着漆黑的锅底,一缕一缕的炊烟配合着风箱“啪嗒啪嗒”的节奏绵延几百米,温暖着整个冬天的冷寒。

  母亲说,炊烟是有翅膀的,你走得再远,它都能飞到你的梦里。炊烟是有味道的,你走得再远,它都能召唤你回家。是的,那些长了翅膀的炊烟从未停止飞翔,它们像高挂在天空的明月,也像夜空中眨着眼睛的星星,一次次把母亲眺望的眼神送往远方,一次次勾勒出故乡的轮廓,一次次把母亲一声长一声短的呼唤变成游子心间绵长的思念。

  在离开家乡的时日里,每每看到那一缕缕飘荡的炊烟,整个心都会激动起来,那是记忆里最温暖的回忆,是缠绕在游子心间绵长的思念,是平淡日子里一种向上的希望。有炊烟的日子,就有生活的温暖,在白雪飘飘的季节里,炊烟在屋顶变换着形状,用不变的温度和味道温暖着游子们背井离乡的胃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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