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城武定门外，有一座古朴小楼，为中西合璧建筑风格，这栋建筑曾是大同最早的西医院，名为首善医院。2019年，首善医院旧址被确定为“国际主义教育基地”，今年清明节，还在这里举行了“国际友人何明清缅怀追思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何明清是何方人士，与首善医院又有着怎样的渊源？

　　保定初知何明清

　　我于2016年退休后，加入工合国际这个中国民间国际交流组织，在工合国际设在大同的华北联络处从事公益工作。2017年11月，我去河北省保定市参加何明清纪念室落成仪式时了解到，抗战期间，新西兰女传教士凯瑟琳·霍尔（中文名何明清），利用自己持有英国护照的自由身份以及日军颁发的通行证为掩护，冒着生命危险，30多次到北平（今北京）购买了大量根据地奇缺的医药品和电台材料等军用物资，辗转送到晋察冀军区的八路军手中。1970年何明清去世后，聂荣臻题词“救死扶伤，支援抗战，忘我献身，青史永存”。我细看展板上的介绍，发现何明清曾经在大同莫斯医院工作过，可问及讲解员和在场的主办方人员，大家都不知道莫斯医院的具体情况。

　　回到大同后，我多方走访，了解到大同的第一座西式医院就是首善医院，创办者为英国圣公会教徒史梅礼，首善医院原来叫莫斯医院，有一位新西兰女传教士在首善医院工作过……2019年4月，在西柏坡召开的工合国际常委会上，我代表华北联络处提出将何明清在大同工作过的首善医院旧址列入“国际主义教育基地”备选名单的建议。常委会讨论认为：何明清当年创办开设的冀南河间圣公会医院、冀中安国博爱医院、曲阳县宋家庄的总诊所和唐县牛眼沟村教堂兼乡村医院均已不存，京外唯有大同首善医院旧址“硕果仅存”，可作为潜在的“国际主义教育基地”，继续调查了解情况。

　　在新西兰宣传首善医院

　　2019年11月12日至17日，我同大同市文物局、史志办等部门接洽后，与大同市古城保护研究会副会长马维平和从保定赶来的工合委员、何明清研究专家马保茹等一起，对首善医院旧址进行联合考察，并在市二医院的协助下，召开了包括6名离退休人员参加的座谈会。几位老者听说过有位新西兰女护士长在这里工作过，有的还从家里翻箱倒柜找出了摄于1926年、1950年和1953年的合影，照片里有当年接受过何明清培训的护士，但已过世。

　　2019年11月24日至12月1日，正值“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路易·艾黎诞辰122周年之际，我被公派随工合国际代表团出访新西兰和澳大利亚。在新西兰奥克兰举行的纪念会上，我将何明清曾经工作过的首善医院旧址保护情况及历史照片和现状照片展示给国际友人和华侨，引起他们的极大兴趣。新西兰新中友好协会主席荣大伟发言说，何明清回到新西兰后，备受瞩目，被选为NZCFS（新中友协）的全国执行委员。随着以路易·艾黎为桥梁的新中友好关系不断升温，何明清也获得了越来越多的关注和尊重。这些年，新中友协每年资助数名中国医护专业的家庭相对贫困的大学生。

　　2019年12月，在北京友谊宾馆召开的工合国际常委会讨论审议了我代表华北联络处提交的报告，正式将大同首善医院旧址确定为“国际主义教育基地”，同时确定的还有山丹培黎学校，包括之前的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等，全国共有18处。

　　一位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

　　凯瑟琳·霍尔1896年出生于新西兰。她先后在奥克兰家政学校和市公立医院、圣海伦医院接受教育培训，成为一名优秀护士。1922年初来到中国，取中文名为何明清。1923年，她到北京协和医院承担护理工作，同时在附属护士学校担任教学工作。

　　何明清于1924年来到大同。此前的1917年，绥远地区发生鼠疫，很快蔓延到大同。在北京协和医院工作的英国籍大夫史梅礼带队来大同做防疫工作。次年3月疫情扑灭后，史梅礼大夫回英国度假时经斡旋以伦敦圣公会拓展教务的名义，于1919年在大同创办西医院，初定名为莫斯医院，后名为首善医院。1924年首善医院从北京协和医院调来4名英国大夫和护士，何明清就是此时以英国女护士身份来到这家医院的，不久担任该院总护士长兼附属护士学校的校长，在大同工作一年多。

　　何明清的主要贡献是在抗战时期。1937年“七七事变”发生后，何明清随北京协和等几家医院的救护队赶赴卢沟桥。1938年日军扫荡曲阳、阜平，百姓流离失所，她再次申领到4万余元赈济灾民。她与白求恩密切合作，冒着生命危险，克服重重困难，为八路军购买、运送急需的医药品和电台材料等军用物资，白求恩称她为“我们八路军中的战地天使”，两人在战火中结下了深厚情谊。每当日军大扫荡时，何明清就会在诊所挂起英国国旗，掩护来不及转移的八路军伤员和妇女儿童。后因被汉奸告发，何明清的诊所被毁，她被日军驱逐先后辗转数地，之后，无奈回到新西兰。

　　1958年，在中国福利基金会成立20周年前夕，何明清应宋庆龄之邀写下《对艰苦斗争日子的回忆》一文。1960年国庆期间，何明清作为国际友人应邀来华并登上了天安门观礼台，周恩来、聂荣臻、宋庆龄和路易·艾黎等老朋友与她热情会面。1964年，何明清再次来华访问，并最后一次来到大同，特地在首善医院旧址伫立许久才恋恋不舍地离去。1970年4月3日，何明清走完了人生最后的路程。根据她生前遗嘱，她的骨灰由她的亲友专程护送到曲阳县，一部分葬于烈士陵园，一部分撒在莲花山上。

　　满怀深情祭英雄

　　今年是中新建交50周年。何明清与路易·艾黎都是新西兰人，都是中国的国际友人，是中新友谊的桥梁。友好城市交流合作是推动国家关系的重要力量。自1981年至今，中新已建立42对友好城市关系，为增进两国人民相互了解与友谊、深化地方交往与务实合作、夯实中新友好民意基础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今年3月29日，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和新西兰中国友好协会，共同启动中新民间友好系列活动。

　　在此背景下，工合国际于今年3月25日致函大同市委办公室，提出开展大同首善医院旧址“国际主义教育基地”建设的系列建议，得到大同各方面积极支持。4月5日正值清明节，工合国际采取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由华北联络处具体承办，在何明清曾经工作过的大同首善医院旧址会议室举行“国际友人何明清缅怀追思会”。我市社会各界人士及在同工合国际委员在首善医院现场缅怀追思，来自新西兰、美国、加拿大等国际友人通过线上参与追思。

　　清明时节，雁门关外的平城大地，杏花、山桃花盛开，英灵在祭。14年抗日烽火，中国人民浴血奋战，无数国际友人伸出援助之手，冒着生命危险，有的付出了宝贵的生命。他们的感人事迹和高尚品格，将永远铭记在中国人民心中。